簷下的琉璃燈將他的影子拉得修長,驚得值夜的丫鬟們慌忙行禮。
薛明珠正在內室對賬,聽得通報連忙迎出來。
沈昭臨抬手免了她的禮,目光卻落在她新挽的凌雲髻上。
“這髮髻,”他指尖虛點了點,“很襯你。”
薛明珠眼波流轉,指尖輕輕撩了撩耳邊的碎髮:“侯爺喜歡,妾身以後常梳便是。”
兩位主子顯然情濃,廂房裡伺候的丫鬟們也懂事的悄悄退出,宋長樂赫然在列。
只不過她原本粗使丫鬟的灰布衣已換成淺青短衫,低垂的脖頸白得晃眼。
沈昭臨眯起眼:在外院見時,這丫頭還提著夜香桶,如今竟能進內室伺候了?
“侯爺?”
薛明珠含羞帶怯的喚了一聲,沈昭臨的心神才回籠。
他抬手取下那支簪子。青絲如瀑垂落的瞬間,低笑道。
“還是這樣更襯夫人。”
薛明珠雙頰飛紅,就著他解簪的動作順勢倒入懷中。鴛鴦帳暖,她如此已經是比往日更加主動了。
這是小半年來,除了月中,侯爺主動留宿蘭芳院!
三更梆子響過時,薛明珠已力竭昏睡,沈昭臨支起身子,凝視其泛著泛紅的臉頰——不對。
上次這張榻上,那個嬌媚婉轉的女子,腰肢柔韌得像三月柳枝,而薛明珠方才不過兩回就……
沈昭臨翻身走下榻,隨手扯過外袍披上,壓下在血脈裡橫衝直撞的燥意,心生去意。
薛明珠睡得昏沉,燭火映著她脖頸間斑駁紅痕,倒顯出幾分破碎的美感。
美則美矣,這副身子骨,終究是差了些。
珠簾輕響,宋長樂端著銅盆跪在屏風外,屏風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
從屏風後轉出,沈昭臨只見銅盆裡的熱水騰起霧氣,將她低垂的眉眼暈染得朦朧。
“侯爺可要備水擦洗?”
嗓音輕得像貓兒,尾音卻打著顫,她一面問著,一面擰了帕子跪行至腳邊。
沈昭臨突然扣住她手腕,將人拉至身前。
宋長樂只驚呼了半聲就咬住了唇瓣,眼神有些慌亂的看向內室。
“你倒是會挑時辰當差。”
沈昭臨貼著她耳畔低笑,指尖挑開衣襟繫帶。
“怎麼這會兒知道怕了?”
宋長樂掙扎了兩下,衣襟卻更鬆動了,一片春光勾的男人喉頭滾了滾。
“侯…侯爺,夫人還在呢……”
這話反倒像火油,沈昭臨掐著她的腰將人抵在了美人榻上。
宋長樂被迫仰起脖頸,月光順著小窗淌進來,正照見她眼底一閃而逝的譏誚。
內室隱約傳來薛明珠含糊的囈語。
她故意將喘息壓得更輕,卻在男人看不見的角度,朝著薛明珠方向勾起唇角。
您求而不得的恩寵,不過唾手可得……
纏枝銅燭臺的火苗突然爆了個燈花,宋長樂好似受驚一般順勢攀上他肩頭,氣息紊亂。
“侯爺,奴婢怕……”
這句倒是真心話,薛明珠若此刻驚醒,她怕是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可越是這般如履薄冰,骨子裡的戰慄便越教人上癮。
沈昭臨察覺她的緊繃,竟低笑出聲。
溫熱手掌捂住她半張臉,將未盡的話語都碾碎在指縫裡。
“那便低聲些,難道光彩嗎?”
宋長樂氣結,突然狠狠咬住了男人的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