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莫急,丫鬟們留的燈太亮了,妾身去熄了兩盞……”
熄燈是假,換人是真。
薛明珠吹滅桌邊錫燈的嘴唇有些發抖:光一滅,她的恩寵就不得不讓給旁人!
頃刻間滿室昏暗,只餘窗外一縷月光,宋長樂從床下爬了出來。
她撩開垂下的床幔,踩著薛明珠滑落在腳踏處的外衫踏上了床榻。
“夫人今日……”
沈昭臨的嗓音低沉,帶著若有似無的玩味。
他確實沒想到薛明珠會膽大到當著自己的面偷換。
暖情的香料與酒再厲害,也早在隱隱聞見鐵鏽味的時候就察覺到了異常。
男人身上淡淡的檀香味迅速籠罩全身,宋長樂只覺黑暗中凝視自己的那雙眼睛亮的驚人。
“侯爺按兵不動…不也是打算順水推舟嗎?”
溫熱的指腹輕輕劃過沈昭臨的喉結,另一隻胳膊化作水蛇勾著脖頸將人貼近。
宋長樂吐氣如蘭,弱的只剩下氣聲。
反觀就近躲進了桌帷之下的薛明珠,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既怕事情敗露,又隱隱期盼枕邊人能識破這場騙局。
“來的倒快。”
男人的輕笑落下,薛明珠五指驟攏,染著鳳仙汁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渾然不覺痛楚。
這一藏就是一個時辰,直到第一場情事後叫水時,她才小心翼翼的隨著端水的婆子一道出去。
“夫人受苦了,那小賤蹄子竟敢這般折辱您,絕不能輕饒!”
青柳等在門邊,看著臉色發白的薛明珠第一時間就迎了上去。
她眼中滿是憐惜,咬牙切齒的替薛明珠鳴不平。
桌底陰冷,薛明珠既要強忍心中屈辱,又不得不受著月事來潮、寒氣侵體之苦。
她將手輕輕按在絞痛的小腹上,面色蒼白,倦怠地閉了閉眼:“先回吧,天亮…再處置。”
卯時四刻的梆子一響,沈昭臨起身穿衣的動作迅速,一眼都未曾看向榻上。
見男人抬腿要走,宋長樂從床榻上支起身子,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哀怨。
“侯爺……”她輕聲喚道。
“本侯今日有早朝,得空了再來看你。”
還裝!男人果然都是薄情寡義的東西。
分明已經看穿了這狸貓換太子的戲碼,也不願意順水推舟給自己一個名分。
宋長樂心有不忿,只能眼睜睜看著沈昭臨大步流星離開的背影。
她的手默默地搭住了脈搏,這男人不為自己打算沒關係,她總得謀條生路才好……
果不其然,沈昭臨前腳剛出了院子,後腳兩個粗使婆子便闖了進來將宋長樂拖下了床榻架著往外走。
偏廳內,青柳正端著瓷白的小碗哄著薛明珠用些吃食,見宋長樂被粗魯的丟在地上,冷眼睨著她。
“兩個沒眼力的,也不知道收拾體面些再帶來。先賞兩個時辰的板著之刑,好好立立規矩!”
板著之刑不傷體表,但極其痛苦。
宋長樂乖乖彎腰,雙手觸碰腳部時,胳膊上的月牙形紅痕也露了出來。
“夫人要罰,奴婢心甘情願,只是青柳姐姐昨兒掐得這樣狠,是怕侯爺瞧不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