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等,三日轉瞬即逝,各院姨娘已按規矩候在蘭芳院正廳中。
林婉淑來得最遲,卻偏要站在最顯眼處。
“喲,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夫人最守規矩,竟讓姐妹們等了半刻鐘。”
話音未落,珠簾輕響,薛明珠扶著青柳的手緩步而出,她雪膚紅唇,妝容格外精緻。
“林妹妹這張嘴啊……”
薛明珠的視線徐徐掃過眾人,在林婉淑身上多停了一瞬,嘴角噙著恰到好處的笑。
“江南新貢的胭脂色號繁雜,多試了幾回,倒叫妹妹們久等了。”
林婉淑帕子掩唇,眼底閃過狡黠。
“妾身記著從前侯爺宿在蘭芳院時,夫人晨起梳妝可利索著呢。”
滿屋霎時一靜,薛明珠捏著茶盞的指尖微微發白。
“林妹妹記性真好,不過侯爺近日政務繁忙,少來後院,倒叫各位妹妹都受了冷落。”
“哎呀!”
林婉淑故作天真。
“夫人不提我倒忘了——聽說這幾日侯爺夜夜宿在主院?莫不是金屋藏嬌?”
薛明珠眼底寒芒一閃,這個賤人真是無法無天了!
“妹妹說笑了。主院那位不過是新來的梳頭丫鬟,侯爺念她手藝好,多留了幾日罷了。”
“一個梳頭丫鬟,也值得侯爺連宿三日?”
林婉淑意味深長地看了眼薛明珠眼下遮不住的淡淡青影。
“夫人當真是……賢良。”
“府裡要抬人早抬了,”薛明珠輕輕吹著茶沫,眼刀橫了過去。
“妹妹如此,是在質疑侯爺行事?”
林婉淑頓時語塞,借她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將不是往侯爺身上推,只得悻悻住口。
這一次交鋒薛明珠看似佔了上風,實則不然。
今晨她特意早起梳妝,用最豔麗的胭脂遮掩連日的憔悴,卻不想還是被這賤人當眾戳破。
好個林婉淑——今日種種,分明是當著滿屋人的面,往她心口捅刀子!
迴廊下,青柳領著宋長樂匆匆而過,沿途丫鬟紛紛退避。
宋長樂踏入內室的剎那,一盞熱茶迎面潑來!
“啪——”
茶盞在她腳邊炸開,她直挺挺跪下,任滾燙的茶水在裙上洇出深色痕跡。
“夫人息怒。”
“息怒?本夫人有什麼可怒的?不過是叫你過來問問。”
薛明珠倚在美人榻上,冷笑道。
“侯爺這幾日……可還滿意你的伺候?”
宋長樂伏低身子。
“回夫人,奴婢只是在外間守夜,未曾近侯爺的身。”
“哦?”薛明珠坐直了身子,“那你倒是說說,侯爺為何突然冷落蘭芳院?”
宋長樂咬了咬唇瓣,緩緩直起身。
在薛明珠陰冷的目光中,她解開衣襟,雪白的中衣滑落,露出肩頸處幾道曖昧的紅痕。
“夫人明鑑。”
她聲音輕得發顫。
“奴婢不敢爭寵,更不敢違逆夫人的意思……可侯爺若真要做什麼,奴婢……攔不住。”
這些紅痕哪裡是沈昭臨的手筆,分明是得知蘭芳院來人時宋長樂自己掐的。
薛明珠瞳孔一縮,眼底殺意翻湧。
這丫鬟不能再留了,就算替身的事沒暴露,長此以往必成禍患。
“賤婢!調你去主院是讓你伺候梳洗,不是讓你爬床的!來人,給本夫人重重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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