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融融,宋長樂在劇痛中猛然睜眼,臀部的傷被藥酒激得火辣辣的疼。
她咬住被角,將呻吟硬生生咽回喉嚨。
醫女還是頭一次見那麼倔強的人,當即嘆了口氣,輕聲寬慰。
“姑娘若是疼得厲害,喊出來會好受些。”
宋長樂卻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必,我受得住。”
比起阿孃屍身的冰冷,阿爹喉間噴出熱血的滾燙,她這點皮肉之苦才哪到哪?
薛明珠今日給的每一分痛,她都要牢牢烙印進骨子裡。
假以時日,必定千倍萬倍奉還!
醫女欲言又止倒是沒再勸,只是手上動作放得更輕了。
剛蓋好薄被,下人房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醫女低頭匆匆退了出去。
沈昭臨一身勁裝大步踏入房內,手腕的護甲泛著寒光,周身還帶著演武場未散的肅殺之氣。
“還活著?本侯以為你會昏到明日。”
他立在床前,陰影籠罩下來。
宋長樂閉了閉眼,氣若游絲卻清晰。
“奴婢不敢昏,怕閉眼就會見到閻王。”
“怕死,還敢算計本侯?”
床板微微一沉,沈昭臨在榻邊坐下,帶著老繭的溫熱掌心撫過她單薄的脊背,最後捏住後頸,像拎一隻不聽話的狸奴。
這個掌控的姿態讓她下意識地瑟縮,卻仍強撐著仰起臉,露出最脆弱的脖頸。
“奴婢不敢算計侯爺,只是…想求一條活路。”
沈昭臨挑眉,拇指緩緩摩挲著她頸後突起的骨節。
“哦?”
“縱然調往主院,夫人真要奴婢死,不是今日便是明日,早晚逃不過變成一具‘瘧疾暴斃’的屍首。”
她抬起溼漉漉的眼,一滴淚要落不落地懸在濃密的眼睫上。
“奴婢只是想賭一次。”
藉著窗外漏進的月光,宋長樂能看清沈昭臨眼底浮動的暗湧。
“宋長樂,”他展眉一笑,“你膽子果然很大。”
她垂下眼睫,一滴淚終於墜落到枕上,眨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螻蟻尚且貪生,奴婢只想活著。”
“活著?”
沈昭臨手上力道驟然加重。
“那你告訴本侯,你這些紅痕怎麼來的?分明是找死。”
宋長樂呼吸一滯——他果然看穿了。
“奴婢…”
她蒼白的嘴唇抖了抖。
“自己掐的,夫人賢名在外,只有眼見為實,侯爺才會信。”
後頸的鉗制突然消失,宋長樂伏在榻上大口喘息,活像一條脫水的魚。
“奴婢不敢欺瞞侯爺。”
“不敢?”
他驟然起身,居高臨下地睨著她。
“本侯最討厭被人當刀使,這出苦肉計,不就是算準了本侯會來?”
她咬唇,緩緩抬頭時眼底竟泛起一絲水光。
“侯爺若不來,奴婢認命。可侯爺來了……”
她輕輕笑了,唇色因失血蒼白,眼底卻亮得驚人。
“奴婢就知道,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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