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手一指碧蓮,語氣譏諷。
“夫人是要效法酷吏,存心‘屈打成招’?”
話音未落,她眼尾輕輕一挑,朝身側的巧兒遞去一個眼色。
巧兒立刻會意,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扯開碧蓮的衣領。
“刺啦”一聲。
碧蓮的刑傷徹底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鞭痕青紫交錯,銀針扎出的血點還泛著烏青,最駭人的是一塊烙鐵留下的焦痕,皮肉翻卷,猙獰可怖。
宋長樂似乎被這殘忍的一幕嚇到,踉蹌後退一步,臉色煞白,唇角卻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好一招反客為主!
不愧是能在薛明珠眼皮子底下爭得沈昭臨寵愛的女人。
姨娘們則是面面相覷,有人悄悄倒吸一口涼氣——是啊,若真是嚴刑逼供,證詞豈能作準?
薛明珠臉色微沉,指尖捏緊了茶盞。
林婉淑乘勝追擊,轉身指向跪伏在地的小廝。
“還有他!一個花房雜役,傷重至此。夫人口口聲聲家法嚴明,為何不公開問話,偏要私刑拷打,再押到眾人面前作戲?”
她環視四周,聲音陡然拔高。
“還是說——夫人早就容不下我這舊人,這才設局陷害?!”
倒打一耙!
薛明珠眼底寒光微閃,卻強壓怒意,冷聲道。
“林姨娘,慎言。本夫人若真要害你,何須繞這麼大圈子?”
林婉淑輕笑,慢悠悠撫了撫鬢角。
“那可說不準。畢竟……”
她含沙射影地瞟了宋長樂一眼。
“有些人,不就靠著‘被害’博侯爺憐惜嗎?”
宋長樂垂眸,聲音輕得似嘆息。
“夫人明鑑,這事已然分明,碧蓮怕是為了脫身胡亂指認。”
薛明珠鳳眼微眯,心知今日難以如願。
她冷哼一聲,目光掃過碧蓮和小廝,語氣森然。
“既如此,這二人以下犯上,胡亂攀咬,罪無可赦!拖下去,杖斃!”
碧蓮渾身一顫,猛地抬頭,眼中滿是絕望。
橫豎都是一死,不如拉個墊背的!
她突然尖聲喊道。
“奴婢還有話說!那寒石散傷到的其實……”
小廝以為她要攀咬林婉淑,當即臉色大變。
不等她說完,猛地撲過去,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狠狠往地上一摜。
“咚!”
碧蓮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鮮血頓時漫過眉眼。
她最後的目光死死盯著林婉淑的方向,嘴唇蠕動兩下,終是沒能再出聲。
林婉淑往外走的腳步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碧蓮未盡的話語像根刺,悄然扎進她心底。
薛明珠卻已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放肆!當著本夫人的面行兇,你是活膩了?!”
小廝面如土色,抖如篩糠。
“夫、夫人饒命!小的只是怕這賤婢再胡言亂語……”
“拖下去!”
薛明珠厲聲打斷。
“即刻亂棍打死!”
粗使婆子們一擁而上,架起小廝就往外拖。
林婉淑走出蘭芳院時,盛夏的驕陽劈頭蓋臉砸下來,晃得人眼底生疼。
身後的巧兒緊跟著,時不時回頭張望。
“姨娘,咱們就這麼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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