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院牆轉角處,一抹淡青色的衣角一閃而過。
那是薛明珠身邊大丫鬟青柳常穿的顏色。
“主兒保重身體啊!”
巧兒扶住她搖晃的身軀,聲音裡帶著哭腔。
“咱們回院裡吧,外頭風大……”
林婉淑順勢靠在巧兒肩上,任由她攙扶著往丹桂院走。
傍晚,沈昭臨回府時。
一道纖弱身影已經跪在主院外的青石板上,素衣烏髮,肩頭微顫,正是林婉淑。
她一見沈昭臨,立刻淚光盈盈,伏地叩首。
“侯爺!救救妾身……”
沈昭臨眉頭一皺,俯身扶她:“怎麼回事?”
林婉淑抬頭,眼中含淚,卻故意壓著嗓音,讓聲音聽起來比平日更加嘶啞難聽。
“妾身用了夫人賜的雪肌膏後,竟……竟不能言了!”
她嗓音艱澀,聽得沈昭臨眉頭緊鎖。
“侯爺,妾身不敢質疑夫人,可這藥……這藥……”
林婉淑顫抖著從袖中取出那瓶雪肌膏,淚落如珠。
沈昭臨臉色一沉,立刻吩咐身邊小廝。
“把夫人叫來!”
薛明珠聞訊匆匆趕來,身後跟著幾位姨娘,宋長樂亦在其中。
林婉淑伏在沈昭臨膝邊抽泣,見薛明珠來了,更是瑟縮了一下,似有懼意。
“侯爺。”
薛明珠福身行禮,語氣關切。
“林妹妹這是怎麼了?”
沈昭臨冷冷道。
“她說用了你給的藥,嗓子壞了。”
薛明珠眸光一閃,隨即露出驚訝之色。
“這怎麼可能?雪肌膏是御賜的良藥,宮裡娘娘都用得,怎會有問題?”
她擰了擰眉,當機立斷。
“侯爺,此事蹊蹺,不如請府醫驗藥,還妾身一個清白。”
沈昭臨頷首,玄奕的身影一閃,不多時府醫挎著藥箱匆匆趕來。
醫女接過雪肌膏見膏體潤白,先以銀針試毒,銀針未變。
隨後,她走到窗前,將藥膏對著日光細看,用指腹輕輕抹開。
這本該是驗毒的關鍵一步。
薛明珠見狀,眸光微閃,忽然開口。
“查清楚了嗎?”
府醫動作一頓,退出陽光照射的區域,將雪肌膏的木塞重新塞好。
“回夫人,此藥確實是上好的雪肌膏,活血生肌,絕無毒性。”
林婉淑聞言,心下微驚,立刻“艱難”開口。
“可妾身用了藥後,嗓子一日比一日疼,今日停藥,反倒好了些……”
她這話一出,薛明珠則是眯了眯眼睛。
停藥好轉?
那藥裡確實有啞蟬散,可府醫竟沒查出來……
她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宋長樂,又看向林婉淑,心中盤算。
若不是林婉淑自導自演,故意裝病陷害她。
那便是宋長樂陽奉陰違,私自換了藥。
而林婉淑眯眼思量後,忽然看向宋長樂,嗓音嘶啞卻凌厲。
“宋妹妹,你日日來我院裡,可曾動過這藥?”
宋長樂似被嚇了一跳,連忙搖頭。
“林姐姐何出此言?妾身只是按夫人的吩咐盯著姐姐用藥,每次……每次姐姐用藥時,妾身也會試一點,以示無礙。”
她說著,輕咳兩聲,嗓音微啞。
“說來也怪,妾身這兩日嗓子也不太舒服,多虧昨兒夫人賜下川貝才好些。”
林婉淑冷笑。
“哦?既是試藥時就不適,怎麼倒藏著掖著不說?”
宋長樂面露委屈。
“這大暑天的,往來兩院難免受了暑氣。妾身只當是尋常傷風,怎敢胡亂攀扯到御賜的雪肌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