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搖頭。
“奴婢沒看清,只瞧見她慌慌張張地把一張黃紙塞進了袖中。”
薛明珠冷笑。
“果然有鬼。”
她當即起身,帶著青柳直奔西廂房。
佛堂內,香案上供著新鮮果品,一旁青銅香爐中青煙嫋嫋,將整間佛堂籠得愈發肅穆。
薛明蕙跪在繪有八寶紋的蒲團上誦經。
她一身月白衫子,唯有腕間一串沉香佛珠烏黑油亮,隨她指尖撥動發出細微的“喀喀”聲。
一本佛經被她攤開在膝頭,紙頁泛黃卷邊,顯然常被翻閱。
薛明蕙聽見腳步聲,回頭見是薛明珠,神色一慌,隨即勉強穩住神色,低頭行禮。
“姐姐怎麼來了?”
薛明珠目光銳利,直直盯著她袖口。
“你藏了什麼?”
薛明蕙指尖微顫,低聲道。
“沒、沒什麼……”
“拿出來。”薛明珠冷聲命令。
薛明蕙咬了咬唇,終究還是從袖中緩緩抽出一張摺疊整齊的黃紙,遞了過去。
薛明珠展開一看,竟是一張求子符。
上面硃砂畫就的符文鮮紅如血,底下還壓著一行小字——“願明珠早得貴子,薛氏香火綿長”。
她心頭一震,抬眼看向薛明蕙。
“這是母親讓你帶的?”
薛明蕙低頭,聲音輕若蚊吶。
“是。母親說,姐姐嫁入侯府多年,子嗣之事一直未有訊息,她心中憂慮,便去求了這張符。只是……怕姐姐介意,所以不敢明說。”
薛明珠攥著符紙,心中翻湧。
她自然介意——堂堂永寧侯夫人,竟要靠一張符來求子?
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
可……前些日子鬧鬼一事,她雖嘴上不信,心裡卻隱隱有些動搖。
如今這符既是母親所求,她若直接拒絕,反倒顯得自己心虛。
她冷哼一聲,將符丟回薛明蕙手中。
“既然是母親的‘好意’,那就供著吧。”
薛明蕙如蒙大赦,連忙將符重新供上佛前,低聲道:“多謝姐姐體諒。”
薛明珠瞥她一眼,忽然道。
““這符……要多少人供奉才靈驗?”
薛明蕙眸光微閃,故作思索。
“聽寺裡的師父說,心誠則靈,但若是親近之人一同誦經,效果更佳……”
她頓了頓,像是無意般補充。
“或是夫家有瓜葛之人……亦可。”
薛明珠眯了眯眼。
她自然聽懂了薛明蕙的暗示。
永寧侯府只有沈昭臨一個獨苗,老侯爺和老侯夫人已經亡故多年。
與沈昭臨有瓜葛的人,除了她這個正妻,便是那幾些個姨娘。
若是從前,除了請安,她絕不會讓那些低賤的妾室多留她的院子半步。
可如今……她倒要看看,這些日子宋長樂等人背地裡是否安分。
況且,讓她們來誦經求子?
呵,正好讓她們認清自己的身份——再得寵,也越不過主母去!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對青柳道。
“去,把各院的姨娘都叫來。”
青柳一愣。
“……全部?”
薛明珠淡淡道:“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