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撫了撫平坦的腹部,眼底暗流湧動。
“若是能早些懷上侯爺的子嗣,這主母之位自然穩上加穩。”
青柳會意,低聲道。
“夫人英明。只是侯爺已經連續兩日宿在丹桂院了,這……”
薛明珠面色一沉,手中茶盞重重擱在案上。
“林氏那個賤人!仗著臉上有傷,日日裝可憐!”
她深吸一口氣,強壓怒火。
“去,把前幾日新得的那匹雲錦送去丹桂院,就說我體諒她受傷,特意賞的。”
青柳遲疑。
“這…豈不是助長了她的氣焰?”
薛明珠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你不會挑個侯爺在的時候送去?”
回到落花塢,采苓徑直去了宋長樂的內室,將荷包原封不動地放在桌上。
“夫人給了十兩銀子,命奴婢監……”
采苓的話驀然頓住,她敏銳地捕捉到門外漸近的腳步聲。
宋長樂掂了掂荷包,唇邊浮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夫人出手倒是闊綽。”
她朝門口瞥了一眼。
“無妨,香蘭是可信之人,你但說無妨。”
采苓眉頭微蹙,屈膝跪下。
“夫人命奴婢每日記錄姨娘的一應起居——幾時起身、見了何人、說了什麼話,連……”
她頓了頓。
“連月信之期都要詳細稟報。”
剛進門的香蘭聞言倒抽一口涼氣。
“比從前還細?夫人這是要把姨娘摸透啊!”
宋長樂神色如常,親手將采苓扶起,又將荷包塞回她手中。
“你只管照她說的做,也好讓她安心。只是這記什麼、不記什麼,還得我們說了算。”
采苓握著荷包,只覺掌心微微發燙。
“奴婢不敢當,既是來伺候姨娘的,自當盡心竭力。”
宋長樂輕輕拍了拍她的手。
“你的忠心我明白。在這深宅大院裡頭,主僕一場也是緣分,我斷不會虧待於你。”
采苓抿唇,鄭重道。
“姨娘放心,奴婢知道分寸。”
轉眼到了月中,按侯府規矩,這日侯爺應宿在正妻房中。
薛明珠望著案几上溫好的合歡酒,酒香混著熏籠暖意,在紅燭映照下格外醉人。
她抬手正了正髮間的金步搖,銅鏡裡映出她含春的眉眼。
“夫人,侯爺從丹桂院出來了!”
青柳滿臉喜色地進來稟報,眼角眉梢都帶著期待。
“奴婢瞧著,那方向定是要來咱們院裡的!”
薛明珠行至桌邊坐下,指尖輕輕撥弄著酒盞,聽著外頭漸近的腳步聲,心跳也跟著快了幾分。
可就在此時——
“侯爺!侯爺救命!”
夜色中驟然響起一聲淒厲的哭喊,隨即是雙膝重重砸在青石板上的悶響。
“我們主兒心口疼得厲害,人都厥過去了!求您快去瞧瞧吧!”
外頭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薛明珠指尖一顫,酒液濺出幾滴。
她霍然站起身追至門邊。
月光下,沈昭臨的身影在院門前頓了頓,終究還是轉身,隨著那丫鬟匆匆離去。
薛明珠的指甲“咔”地一聲在門框上生生劈斷。
“早不疼晚不疼,偏趕著侯爺踏進我院門的時候疼。這些天的矯揉造作還不夠?!”
青柳撲上來死死抱住她的手臂。
“夫人!您仔細手疼……”
正當薛明珠怒不可遏之際,門房處傳來丫鬟怯生生的通傳。
“夫人,宋姨娘來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