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姐!”
薛明蕙仰起淚眼,聲音壓得極低。
“明蕙有些體己話,想單獨與長姐說……”
薛明珠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揮手:“都退下!”
待眾人退出佛堂,薛明蕙立刻變了臉色。
她緩緩起身,擦乾眼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長姐好手段,這麼快就查到了香有問題。”
薛明珠眯起眼:“你承認了?”
“承認又如何?”
薛明蕙拍了拍膝蓋。
“長姐難道不想知道,我為何要用這香?”
不等薛明珠回答,她忽然湊近,聲音如毒蛇吐信。
“因為我看見了…那晚在偏院,長姐是怎麼讓人按住我娘,把砒霜灌進她嘴裡的。”
薛明珠瞳孔驟縮:“胡說八道!”
“長姐別急。”
薛明蕙後退半步,笑容甜美。
“我不僅看見了,還留了證據。當年伺候我孃的嬤嬤,如今正在鄉下養老呢。”
她看著薛明珠鐵青的臉色,繼續道。
“侯爺今日在荷塘邊與我說話,長姐也看見了吧?\"她輕撫心口處,“他很快會注意到我的。若我出了事,那些證據……”
“你敢威脅我?”
薛明珠一把攥住薛明蕙的衣領。
薛明蕙不躲不閃,艱難地笑。
“長姐可知我每月都要給鄉下送信?若斷了…那些書信自會有人呈給侯爺。”
薛明珠猛地推開她,薛明蕙踉蹌幾步撞在香案上,卻仍掛著勝利般的笑。
“你以為侯爺會信你?”薛明珠咬牙切齒。
薛明蕙站起身。
“長姐可以賭一把。不過…”
她理了理衣襟。
“我對薛家還有用,不是嗎?父親送我入府,不就是想多個固寵的棋子?”
薛明珠死死攥著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她確實不敢賭。侯爺近來對她本就冷淡,若再知道她害死庶母...
“好個伶牙俐齒的賤人!”
薛明珠突然掐住薛明蕙的脖子,在她耳邊咬牙切齒道。
“你以為抬出父親和侯爺,我就奈何不了你?”
她猛地鬆開手,將人摜在地上。
“現在、立刻給我滾出侯府!若讓我再見到你,你那鄉下嬤嬤的命,就別想要了!”
薛明蕙捂著喉嚨劇烈咳嗽,卻仍笑著。
“長姐……果然怕了。”
薛明珠拂袖衝出佛堂,對守在廊下的心腹厲聲道。
“叫門房備車,再挑幾個手黑的,立刻押二小姐回薛家!若有人問起——”
她頓了頓,聲音刻意抬高。
“就說二姑娘突發絞腸痧,需回家靜養!”
青柳偷瞄一眼佛堂內搖晃的燭影,小聲道。
“夫人,三更半夜的,侯爺若知道……”
“啪!”
一記耳光甩在青柳臉上。
薛明珠眼神陰鷙。
“多嘴!你明天讓人去鄉下,叫那個老東西永遠閉嘴。”
佛堂裡的香爐也被砸得粉碎,所有香灰都被盡數倒入荷塘。
當晚,幾個粗使婆子強行將薛明蕙塞進馬車。
車輪碾過青石板時,薛明珠正站在影壁後冷笑。
她早該如此——當年能灌下庶母一碗砒霜,今日難道還捏不死個螻蟻?
落花塢,內室。
香蘭匆匆掀簾進來,眼中閃過一絲喜色,低聲道。
“姨娘,二姑娘被連夜送走了!奴婢親眼瞧見的,連斗篷都沒讓穿,就被搡進馬車。”
宋長樂正對鏡卸妝,手中的玉簪在青絲間微微一頓。
銅鏡裡映出她微蹙的眉頭。
這般輕易就放過了?
采苓端著熱水進門,聞言接道。
“走了正好,她處處針對姨娘,本就不是什麼善茬……”
宋長樂對著銅鏡取下耳墜,指尖在鏡面上輕輕撫過。
“你們可見過貓捉耗子?即便爪子按住了,也要故意鬆開,瞧它逃幾步再摁回去。薛明珠這般著急,倒像是——被踩著了尾巴。”
鏡中那雙眸子寒光凜冽,映著她心中的疑慮。
“采苓,找機會去打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