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的人乾的!”
首領肯定地低語。
“夫人那邊還沒下令動手,我們也是剛到……難道是二小姐?她搶先一步把人劫走了?還故意留下這爛攤子嫁禍給我們?”
這個推論幾乎立刻佔據了首領的腦海。
除了同樣關注嬤嬤下落的薛明蕙,還有誰會搶在他們前面動手?
而且留下這樣一個血腥的現場,明顯是想把矛頭指向後來者!
“搜!給我仔細搜!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首領不甘心地命令。
手下們立刻散開,將破廟裡裡外外又翻了一遍,除了那件血衣和拖拽痕跡,再無其他有價值的發現。
蘭芳院內,燈火幽暗。
青柳匆匆穿過迴廊,袖中攥著剛收到的密報。她輕輕叩響門扉,待裡頭傳來一聲“進來”,才低頭快步走入內室。
“夫人,外頭遞了訊息進來。”
青柳垂首肅立,將黑衣人首領的所見所聞一一轉述。血腥現場、拖拽痕跡、目標消失無蹤,並著重強調了他們的判斷。
“廢物!”
薛明珠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盞叮噹作響,但她更在意的是青柳轉述的推斷。
“你說……人被薛明蕙劫走了?還故意留下血衣?!”
一股寒意從薛明珠心底升起。
如果嬤嬤真的落到了薛明蕙手裡,那後果不堪設想!嬤嬤知道的那些事宣揚出去,足以將她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是,外頭的人仔細探查過,現場痕跡確係新造,目標應是剛被轉移。”
青柳低聲複述著首領的判斷。
薛明珠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驚疑、憤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在她眼中交織。
她派去的人沒動手,嬤嬤卻“死”了還被“拋屍”?
這根本說不通!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搶先一步劫走了活口,並故意留下這個假現場迷惑她、恐嚇她,甚至嫁禍給她!
而這個人,除了她那一直虎視眈眈、此刻定然恨她入骨的“好妹妹\"薛明蕙,還能有誰?!
“好!竟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這種釜底抽薪的把戲!”
薛明珠怒極反笑,眼中寒光暴漲。
“想用個死人嚇唬我?還是想拿個活口要挾我?做夢!”
而此刻,引發這場巨大風波的核心人物。
那位鄉下嬤嬤,正昏昏沉沉地躺在一輛平穩行駛的馬車裡。
她的眼睛被黑布蒙著,手腳被柔軟的布條鬆鬆捆縛,口中也被塞了防止咬舌的軟木。
馬車行駛在遠離京城的官道上,向著江南方向疾馳。
車轅上坐著兩個面容普通的漢子,其中一個臉上有一道淺淺的刀疤。
他們是“貴人”麾下最擅長隱匿行蹤、轉移人證的老手。
夜色沉沉,落花塢內一片寂靜。
采苓踏著月色悄然回到院中,腳步輕得連廊下的夏蟬都未驚動。
她貼著牆根繞到後窗,指尖在窗欞上叩了三聲——兩重一輕。
窗縫無聲滑開一線,宋長樂的聲音混著夜露的溼氣飄出來:“成了?”
“姨娘放心,人我們帶出來了,毫髮無傷,就是嚇暈了。按貴人的吩咐,直接送到江南咱們自己的莊子上,有人會好好‘照顧’她,保管誰也找不到。”
采苓側身閃入,屋內未點燈,只有一縷月光斜斜漏進來,恰好映在宋長樂半掩在陰影中的唇角。
采苓從懷中摸出個粗布包袱。
“嬤嬤嚇暈前一直喊‘大小姐害我’,這是她貼身藏的賬本,連當年給薛二小姐生母遞砒霜的紅利都記著……”
宋長樂指尖撫過賬本上凹凸的指印,忽然輕笑一聲。
“府裡不安全,你找機會送出府好生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