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金安。”
薛明珠冷冷掃過她手中的藥盒,又看了眼她身上的新衣,眼中閃過一絲妒意。
“宋姨娘訊息倒是靈通。”
宋長樂低眉順眼。
“妾身只是擔心侯爺傷勢。”
薛明珠不再理她,徑直走向書房。
宋長樂站在原地,聽著身後遠去的腳步聲,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而薛明珠的腳步聲在書房外便戛然而止。
“夫人請留步。”
玄奕橫跨一步擋在門前,聲穩如鐵。
“侯爺有令,書房重地,閒雜人等不得入內。”
薛明珠塗著丹蔻的手指幾乎掐進掌心,面上卻笑得端莊。
“閒雜人等?本夫人乃侯府正室,何時成了閒雜人等?”
玄奕面色不變,只是微微低頭:“屬下失言。但軍機要地,還請夫人體諒。”
“玄侍衛盡忠職守,該賞。但方才宋姨娘不是剛從這裡出去?”
薛明珠冷眼掃過玄奕。
“一個賤妾能進,本夫人反倒不能?”
書房內,沈昭臨眉頭微蹙。
他放下手中軍報,目光落在案几上那盞尚未飲盡的桑葉茉莉茶上。
茶湯澄澈,幾片舒展的茶葉沉在盞底,恰如這侯府表面平靜下的暗湧。
門外爭執聲漸高,下一秒緊閉的房門卻被人從內開啟。
“侯爺。”
薛明珠福身行禮,嗓音溫軟得彷彿從未有過爭執。
“妾身帶了些金瘡藥來。”
沈昭臨抬眼看她,目光在她微紅的眼角停留了一瞬。
“不必了,已經上過藥了。”
這句話像一盆冷水澆在薛明珠頭上。
薛明珠站在一旁,忽然覺得這門內門外的門檻好似一道無形的牆橫亙在他們之間。
她鼓起勇氣上前一步。
“侯爺的傷……讓妾身看看可好?”
“小傷而已。”
薛明珠眼眶一熱,險些落下淚來。
她急忙轉身假裝整理袖口,掩飾自己的失態。
這時趙嬤嬤在一旁輕輕咳嗽了一聲。
“侯爺公務繁忙,妾身就不打擾了。”
她勉強維持著聲音的平穩。
“晚膳……侯爺可要來蘭芳院用?”
沈昭臨拉了拉她的手。
“下午要去練兵,未必能趕回來。”
薛明珠只覺得胸口悶得發疼,卻還是強撐著行了一禮退下。
一出住院的大門,她的腳步就踉蹌了一下,幸好趙嬤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夫人當心。”
趙嬤嬤低聲道,攙著她往蘭芳院走。
回到蘭芳院內室,她終於崩潰,砸了攥了一路的金創藥。
“嬤嬤,他都讓那個賤人近身上藥了,卻連看都不願讓我看一眼……”
趙嬤嬤輕輕拍著她的背。
“夫人慎言。老奴瞧著,侯爺對那宋氏也不過是尋常態度。她只是個丫鬟出身的姨娘,不懂朝堂之事,您不一樣。”
這話聽著像是解釋,卻讓薛明珠心頭更堵。
是啊,她是薛家嫡女,是正室夫人,所以連關心自己丈夫的資格都沒有?
“夫人啊。”
趙嬤嬤嘆了口氣。
“您忘了三年前小產的事了嗎?那時候您也是這般爭風吃醋,結果……”
薛明珠身子一顫,沉默下來。
趙嬤嬤趁機娓娓道來。
“夫人,老奴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侯爺這兩日對您態度緩和,這是天大的好事。您若是再像從前那般使性子,豈不是把侯爺往別人那裡推?”
薛明珠咬了咬下唇。
“您想想,宋姨娘為何總是一副溫婉模樣?不就是吃準了侯爺喜歡這樣的?”
趙嬤嬤壓低聲音。
“夫人何不順勢而為?侯爺心軟的時候,您就該以柔克剛啊。”
薛明珠漸漸平息了醋意,眼中閃過一絲清明。
是啊,她與沈昭臨難得緩和的關係,不能因為一時醋意就毀了。
回程路上,香蘭低聲道。
“姨娘,夫人如今變了許多……”
宋長樂唇角微揚。
“朝中事忙,侯爺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不問世事、只知溫柔體貼的解語花。”
她撫了撫衣袖。
“薛明珠也好,林婉淑也罷,那孃家的背景就註定了成不了真解語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