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長樂扶著香蘭的手,另一隻手虛虛護著尚未顯懷的小腹。
她眼尾泛紅,將身子往門框上輕輕一靠,聲音壓得極低,卻恰好讓婆子們聽清。
“我這會兒心口悶得慌,若是在這兒站久了...…”
話沒說完,守門的婆子們已嚇得退開半步。
誰不知道這位懷著侯府眼下最金貴的血脈?
宋長樂扶著香蘭的手緩步向前,心裡卻跟明鏡似的。
方才在偏房時,她就是藉著胎氣不穩的由頭才逼得看守婆子放她出來的。
這由頭,用一回是金貴,用兩回就是狼來了。
可眼下顧不得這許多。
跨過門檻,見兩人僵持,宋長樂神色一緊,連忙上前道。
“這是出什麼事了?夫人,李姐姐病還未好,有事好好說。”
薛明珠眉頭一皺,鬆開李姨娘,冷冷道。
“宋氏,誰準你擅闖的?”
宋長樂神色慌亂,匆匆福身。
“夫人恕罪,妾身聽聞李姐姐心疾發作,實在放心不下。您貴為後院表率尚且親至探望,妾身豈敢耽擱。”
薛明珠不依不饒地盯著宋長樂。
“你身子可大好了?方才青柳還說你在夢魘中說胡話。”
宋長樂睫毛輕顫,清凌凌的眼睛裡閃過一絲詫異。
“夢魘?妾身方才不過是淺眠片刻。”
她看向青柳,語氣溫和中帶著困惑。
“莫非是窗外風聲擾人,青柳姑娘聽錯了?”
青柳急忙辯解。
“奴婢聽得清清楚楚,姨娘說什麼‘裝病’、‘打死’......”
宋長樂眨了眨眼睛,輕呼道。
“呀!妾身想起來了。”
她眼中浮起一層水光,聲音發顫。
“那夢是舊主家的事。當年妾身身子不適,主母疑心妾身裝病躲懶,差點將妾身家法打死……”
她下意識撫上小腹,聲音低弱下去。
“幸得如今夫人寬仁,才讓妾身有了安身之地。”
薛明珠眯起眼睛,顯然不信這番說辭,卻也不好直接拆穿,轉而冷笑。
“夢魘之事暫且不論。可這節骨眼上,李姨娘私藏紅花這等陰毒之物,你也要替她辯解?”
宋長樂目光掃過地上藥包,忽然一怔。
“這藥包的系法……”
薛明珠敏銳地捕捉到她的反應,立刻逼問。
“你認識這藥?”
宋長樂猶豫道。
“妾身不敢妄言……只是前些日子周姐姐月事不調,她的丫鬟葵兒找府醫取藥,府醫當時還在妾身那兒診脈,用的正是這種系法,故而記得。”
薛明珠眯起眼睛:“你的意思是,這藥是周氏的?”
宋長樂點頭,又搖頭。
“周姐姐後來又說不用這藥了,妾身以為此事作罷。如今卻出現在李姐姐這兒,怕是送藥的丫鬟還錯了地方。”
薛明珠嗤笑一聲:“這般巧合?”
宋長樂不疾不徐道:“夫人若不信,可召府醫與葵兒對質。只是事關月事,畢竟是女子私事,周姐姐現在高熱不退,若知道自己的藥曾被誤送到李姐姐這裡,怕是要羞惱了。”
屋內陷入短暫的沉默。
薛明珠的目光在宋長樂和李姨娘之間來回掃視,顯然在權衡利弊。
這時,外頭的采苓忽然快步進來,低聲道。
“姨娘,奴婢方才在院牆邊撿到這個,還沒來得及給您看……”
她遞上一個普通的香囊。
宋長樂接過,輕輕解開,倒出幾片乾枯的紅花,與地上藥包中的藥材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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