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香蘭手上力道鬆了幾分,醒酒湯碗被薛明珠一把奪過。
宋長樂卻忽地嚶嚀一聲,身子一歪,袖口“不慎”掃過薛明珠的手腕。
“嘩啦……”
醒酒湯灑了大半,薛明珠的袖口頓時溼了一片。
她盯著袖上水痕,眼中怒火更盛,咬牙道。
“看來你家主子醉得確實不輕!”
話音未落,她一把鉗住宋長樂的下頜,將碗沿狠狠抵進唇齒之間,不由分說便將剩餘湯藥盡數灌了下去。
“唔...咳咳...”
宋長樂被嗆得劇烈咳嗽。
“主子...”
香蘭心疼地想要上前,卻被青柳不由分說地拉了出去。
“我家夫人親自伺候她,還委屈了不成?”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漸遠,宋長樂在袖中悄悄攥緊了拳頭,面上卻仍維持著醉態朦朧的模樣。
她故意偏過頭,任由藥汁順著脖頸流下,將衣襟浸溼一片。
“唔...燙...”
她在心中默數著時辰,若溫芷柔當真有所謀劃,此刻也該循著薛明珠的蹤跡找來了......
薛明珠見她這般狼狽,心中快意更甚,正要再灌,偏殿的門突然被推開。
“明珠姐姐好生賢惠。”
溫芷柔扶著玉棠的手婷婷嫋嫋進門,目光與狼狽不堪的宋長樂短暫相接,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永寧侯才出偏殿多久,本宮竟不知,喂藥是這般喂法。”
薛明珠迅速瞥了一眼門口——沒有旁人進來。
這才不緊不慢地放下藥碗,起身行禮。
“婕妤娘娘怎麼來了?宋妹妹醉酒發熱,臣婦正細心照料。”
她聲音平穩,眼神卻冷了下來。
“您身懷龍嗣,還是離醉酒的瘋婦遠些為好。”
溫芷柔恍若未聞,反而徑直走到榻前。
“本宮眼睛不瞎。”她抽出絲帕,親手為宋長樂拭去頸間的藥漬,“宋妹妹方才獻舞時衣裳還好好的,怎麼轉眼就髒成這樣?”
溫芷柔指尖在宋長樂泛紅的面板上輕輕一點,抬眸看向薛明珠。
“真可惜永寧侯不在,沒能看見姐姐這副假模假樣。”
薛明珠向後退了半步,拉開與溫芷柔的距離,皮笑肉不笑地回話。
“娘娘說笑了。宋妹妹醉酒失態,弄髒衣裳也是常事。倒是娘娘...龍嗣要緊,不該來這種地方。”
殿內突然安靜下來,只有宋長樂微弱的呼吸聲。
溫芷柔緩緩直起身,玉棠立刻上前攙扶。
“姐姐這般關心龍嗣,莫非是嫉妒本宮能為皇家開枝散葉?也是,永寧侯府這些年...確實冷清了些。”
薛明珠強壓下心頭怒火,聲音卻不由得尖銳了幾分。
“娘娘慎言!侯府之事不勞您費心。倒是您,宮中風雲變幻,龍嗣能否平安降生還未可知!”
溫芷柔卻不依不饒,忽然一把攥住薛明珠的手腕,硬是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
“姐姐何必這般見外?”她眼波流轉,聲音卻帶著幾分咄咄逼人,“不如摸摸看,也好沾沾這孕中的福氣?”
薛明珠強忍著心頭翻湧的厭惡,試圖輕輕抽回手。
“婕妤娘娘福澤深厚,臣婦實在不敢僭越……”
話音未落,原本醉眼朦朧的宋長樂已經默不作聲的支起身子。
她將兩人的糾纏看的分明,只是溫芷柔眼中閃過的那抹冷意,讓她心頭猛地一緊。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陡然劃破偏殿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