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那個馬仙師,前些年還在這一帶散修圈子賣些低階符籙,看著倒是個本分人。
風捲起地上的紙錢,打著旋兒飄向遠處。
小龍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肉裡。
他望著王大牛的棺材,聲音沙啞:
“師父,我們練武之人,就算把筋骨打熬得再硬,終究敵不過仙家手段。”
街角的紙灰打著旋兒,沾在武館門前的石獅子上。
陸遠沉默不語,那些煉氣期的修士,平日裡裝得人模人樣,一旦道途無望發了瘋,遭殃的還是尋常百姓。
“上個月東街李鐵匠的閨女...”
小龍喉結滾動,“星宮的人來了,也不過罰了那畜生二十塊靈石。”
二十塊靈石,還不夠買一瓶黃龍丹。
對那些前途已斷的煉氣後期修士來說,這點懲罰連撓癢癢都算不上。
陳巧倩輕輕撫平衣袖上的褶皺,忽然輕聲說道:“好在...這樣的事終究不多。”
在這天星城凡俗區,馬仙師那樣的人的確不多,畢竟大多數煉氣修士就算築基無望,但凡人親眷眾多,也不會如此行事的。
也就是他孤身一個,又道途無望,行事才如此囂張,罰靈石而已,反正他也用不上了。
所以,整個人表現得就像一個狂邪之徒,做事毫無顧忌,彷彿一個無敵之人。
“都給我站住!”
一聲暴喝如炸雷般響起,只見一道藍影掠過屋簷,那馬仙師腋下挾著個衣衫不整的婦人,三步並作兩步便追上了送葬隊伍。
王二牛臉色瞬間慘白,那婦人正是他剛過門不久的嫂子。
“仙師!”
王二牛撲通跪下,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我大哥已經死了,求您高抬貴手。”
馬仙師一腳踹翻王二牛。
他獰笑著扯開婦人前襟:
“死了正好!老子今天就當著這短命鬼的面,教教他媳婦什麼叫快活!”
“馬三刀!你——”
王二牛剛直起腰,就被一道掌風扇得倒飛出去,在牆上撞出悶響。
“狗兒的,敢叫老子大名。”
咔嚓!
棺材蓋被靈力掀開,露出王大牛青灰色的面容。
馬三刀拽著婦人頭髮往棺材邊拖。
“住手!”
陳巧倩實在看不過這荒唐的事情,也從武館走了出來,叫停了馬三刀。
“呦,這誰家娘子,竟然如此美麗,比我見過的幾個女修都要美。”
馬三刀見臺階上那素衣女子眉目如畫,扔開王夫人,渾濁的三角眼頓時發直,盯著陳巧倩。
一臉淫笑,不懷好意,
“嘖嘖,真好看啊,比翠煙樓的花魁還漂亮,跟我走吧,哈哈哈……”
陳巧倩沒理這亂叫的蒼蠅,看向陸遠,夫妻近二十載,一個眼神就夠傳遞自己的意思,
“要不要出手廢了這混球。”
陸遠摩挲著下巴,
“哎,十五年了,也沒能領悟到什麼東西,難道是我閱歷太少,現在化凡還太早?要不要破戒殺了他呢?還是叫金青解決這事呢?”
陸遠想著,剛要決定。
一道寒光閃過,只見小龍從王家一個武者身上奪過來一把佩劍。
“你這妖仙,與我小龍一會!”
小龍氣血上頭,哪裡肯忍。
“小龍,那可是煉氣後期,你打不過的。”
“放心吧,師父授業大恩,今日權當考校。我先耗費他些體力,等一會兒師父再和他鬥。”
小龍眼神中出現了一絲決然。
“傻小子。”
陸遠苦笑搖頭,你小子去試一試也好,自己可以兜底,反正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