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徵心想你殺兄軾弟,難道還不夠狠嗎?
只不過,他心裡這樣想,嘴上不能這麼說:“咱們再說說劉秀。
劉秀廢了皇長子劉疆,立了四子劉莊為太子,平穩過渡,卻沒有掀起什麼波瀾。”
“漢光武帝是怎麼做到的呢?”李世民問道。
“劉秀在做這件事以前,已經謀劃好了,他著重做了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
首先,他把劉疆的生母皇后郭聖通廢掉,改立陰麗華為皇后;
在歷史上,前幾位君主,在廢太子之前,都沒有把皇后廢掉。
這樣做的好處是,使原太子失去靠山,削弱了他的勢力,阻力自然變小;
其次,劉秀對諸王進行安撫:
郭聖通還有一個兒子,叫劉輔,劉秀把劉輔封為中山王,並加大他的勢力範圍,把常山郡併到了中山國;
又把郭聖通封為中山太后,這樣一來,郭聖通心裡找到了一點平衡,也好過一點兒;
同時,劉秀又把九位皇子都加官晉爵,從公爵進封為王,那些人得了好處,自然都沒有意見;
再次,劉疆很聰明。
他見自己的母后被廢,便主動上疏辭去太子之位。
這樣一來,劉秀還有點不忍心,猶豫了幾年之後,才把他廢掉,封他為東海王。
劉疆膽小而又低調。
他到了封地之後,在手下人的勸說下,又幾次上疏要求退還東海,並且託皇太子堅決辭讓。
由於,劉疆有自知之明,堅持退讓,所以,得到了劉秀和劉莊的積極響應。”
“如此說來,漢光武帝十分高明。”
“是的,劉秀以柔道治天下,厚黑的功夫無人能及啊。
劉秀有一個親哥哥,名叫劉縯,是南陽起義的領導者之一,性格剛毅、張揚,他聯合綠林軍,痛擊王莽,立下了赫赫戰功。
昆陽之戰以後,劉玄成了更始帝。
由於劉縯在軍中的威望極高,性格強勢,劉玄覺得劉縯會對自己產生威脅,因此,決定除掉他。
劉玄便找了一個理由殺死了劉縯。
劉秀在得知這件事以後,心情十分悲痛,晚上睡覺時,把枕頭都哭溼了,對劉玄恨之入骨。
但是,他考慮到自己的實力尚且無法和劉玄對抗,便主動向劉玄請罪,說劉縯的死是罪有應得。
這樣一來,劉玄反而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對劉秀更加信任和重用了。
終於,劉秀等到了發展自身實力的機會,不斷地發展壯大,最終,成了東漢的開國皇帝。
最後,他之所以厚葬劉玄,是因為出於政治的考量。”
他們正在談論之間,李承乾從外面進來了,跪伏於地,口稱:“父皇!”
李世民低頭看了看他:“起來吧!”
“是,父皇!”
李承乾站起身來之後,又向魏徵行了師禮。
魏徵也以禮相還。
李世民倒揹著手:“你來見朕,所為何事?”
“這裡有一封捷報,請父皇過目!”李承乾說著從懷裡掏出了那封阿史那社爾派人送回來的書信。
李世民開啟書信,從頭到尾看了三遍。
李承乾心想這一次阿史那社爾打了勝仗,他父皇定然會很高興,可是,他想錯了,李世民的臉色由晴轉陰,變得鐵青。
李世民又把那封信遞給了魏徵。
魏徵看過之後,也是一皺眉。
李世民怒道:“是誰讓阿史那社爾那麼幹的?”
“這——,”李承乾聽父皇的語氣不對,就知道情況不妙,心想這都是杜正倫的餿主意,如果父皇得知了這個訊息,心情高興的話,那麼,可以把杜正倫說出來,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封賞,此時,他見他父皇十分震怒,於是,朗聲道,“沒有人指使他這麼幹。”
“是嗎?照你這麼說,阿史那社爾還挺能幹的。”李世民的語氣之中充滿了諷刺。
“阿史那社爾打仗確實很勇敢。”
“勇敢?依朕看,阿史那社爾著實可恨!簡直無法無天!
他要借兵,可以明著來和朕說,可是,他卻讓衡陽公主來盜走了朕的兵符,私自調走了兩千精銳騎兵,這筆賬,朕還沒有和他算呢。
既然他已經打敗了薛延佗部,那麼,就應該把我們的兩千軍士送回來,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他想幹什麼?
他想擁兵自重嗎?
他借了朕的兵,不打算還了嗎?”
“父皇不必多想,想必他在前方遇到了什麼戰事,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否則,他一定會把軍隊送還回來的。”
“那樣是最好!還有,對於吐谷渾,我們要麼就不打,要打就要把他們徹底消滅,像他們這樣俘虜了兩百人,有什麼用呢?反而打草驚蛇。
從此,吐谷渾將會對我們大唐加強戒備,如果我們再興大軍前去征討的話,必定會難上加難,你懂不懂?”
聞言,李承乾心中慌亂,不過,從表面上看,還算鎮定:“父皇英明!”
李世民仍然餘怒未消。
魏徵先是向李承乾使了使眼色,那意思叫他不要亂說話了。
魏徵咳嗽了兩聲:“陛下,依微臣看,阿史那社爾有過錯,卻也有功。
他讓衡陽公主乘陛下醉酒之際盜取兵符,確實有罪。
不過,這事,你也不能全怪他和衡陽公主,陛下本身也是有一定責任的嘛。”
嗯?
李世民一聽,心想好你個牛鼻子老道,你到底是哪頭的?竟然說起朕的不是來了。
“朕哪裡錯了?”李世民很不服氣。
“陛下錯在不該喝那麼多酒。
若是你沒有醉酒,衡陽公主又怎麼會有盜取兵符的機會呢?”
“不是,那天朕不是多打了點獵物嗎,所以,那些人一個勁兒地敬朕的酒,你讓朕有什麼辦法呢?”
“做臣子的敬你的酒,那是他們的心意,但是,你不一定要喝醉啊。”
“呃——。”李世民一時不知怎樣回答他好了。
“微臣說一句公道的話,關於盜取兵符一事,陛下要佔一半的責任,不能全賴在衡陽公主和阿史那社爾的頭上。”
李承乾在旁邊聽了,暗自好笑,心想這話也只有魏徵敢說,換作第二個人都不敢在他父皇面前說這樣的話。
只聽魏徵揺頭晃腦繼續說道:“阿史那社爾此次以少勝多,擊敗了薛延佗部,又俘虜了兩百名吐谷渾的軍士,這樣的戰績還是很不錯的,說明阿史那社爾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將啊,同時,也打出了我們唐軍的威風,讓那些西域諸國聞風喪膽。
因此,阿史那社爾可以算是功過相抵,請陛下赦免他的罪。
何況他與衡陽公主已經訂了親,也就是說,他已經是大唐的駙馬了。
陛下心胸豁達,對於敵營中的人都能原諒,比如薛萬徹、尉遲恭,那麼,對於自己的妹婿還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呢?”
所謂話是開心鎖,聽魏徵這麼一說,李世民嘆了一口氣:“好吧,就依愛卿所言,朕可以赦免阿史那社爾的罪。
不過,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朕的兩千騎兵送還回來,那些都是禁軍中的精銳,個個都是寶貝。”
魏徵聽李世民已經做出了讓步,也不好再說什麼。
李承乾聽了,心裡暗自著急,如果阿史那社爾把那兩千騎兵送還回來,那麼,自己的佈局就會受到影響,可是,事到如今,也是無計可施。
李世民說:“伏允著實可惡!他曾經和我們大唐簽下盟約,答應年年進貢,並且,保證永不侵犯我們大唐的邊境,於是,我們把他的兒子慕容順送還了回去。
沒想到伏允翻臉比翻書還快,他見慕容順回去了,沒有後顧之憂了,便又撕毀盟約,非但不來朝貢,而且,不斷地向我們大唐邊境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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