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頗是西域高僧,弟子眾多。
整個寺院呈“回”字形,中間有一條中軸線,在中軸線上依次排列的是天王殿,大雄寶殿,觀音殿,以及東西禪堂等。
今天,寺內十分熱鬧,在大雄寶殿內,有一位得道高僧在此講經,有上千佛教門徒在此聽他誦經。
李承乾和李泰他們也來到了殿內。
蘇瑰正準備喊太子殿下來了。
李承乾以目示意,讓他不要大聲喧譁。
李承乾抬眼觀看,見殿堂之上有一位和尚,剃著光頭,身披袈裟,正在講解《攝大乘論》。
只見那位高僧,身材高大,年齡在三十歲左右,鼻正口方,慈眉善目,大耳朝懷,面板白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說起話來聲音洪亮:“夫至道弘曠,無思不洽,大悲平等……。”
那僧人正是鼎鼎有名的玄奘。
侍立在他身後的是他的兩位徒弟圓測和辯機。
辯機身材修長,長得眉清目秀,容貌俊美,玉樹臨風,風度翩翩。
高陽公主站在臺下,離老遠便看到了他,忍不住心頭小鹿亂撞了起來。
原來辯機就是她上次燒香時遇到的那個小沙彌,不承想今日在此又見到了他。
那是讓她魂牽夢繞、徹夜難眠的人,叫她怎麼能不心動呢?
高陽公主激動地向辯機揮了揮手:“喂,辯機,本公主在這兒。”
辯機在臺上也看見了她,似乎對她也有點印象。
李承乾一看,這也太不像話了,一個姑娘家在這麼莊重、肅穆的場合,竟然如此招搖。
李承乾瞪了高陽公主一眼,高陽公主嚇得一縮脖子,衝著他吐了吐舌頭。
有人為李承乾、李泰和高陽公主每人搬來了一個蒲團,他們三人便坐下了。
李泰揮了揮手,他的那些部下都退到了殿外守候著。
蘇瑰始終不離左右,侍立在李承乾的身後。
李承乾閉上了眼,靜靜地聽著。
聽著聽著,他感覺到自己的心情逐漸平靜了下來。
他回想了一下,自從穿越到大唐以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哪有原主在家躺在床上把手機開啟,刷刷小姐姐影片或者打打遊戲,自由、快活呢?
他萬萬沒想到穿越到大唐來了之後,鉤心鬥角,爾虞我詐,處處都是陷阱,令人防不勝防,尤其是青雀,一方面,他是自己的弟弟;
另一方面,他又是自己最大的敵人,自己不忍心對他下手,可是,他卻步步緊逼,已經把自己逼得無路可走了。
唉!皇權真的那麼誘人嗎?太子之位有那麼重要嗎?
為什麼那麼多人為得到這個位置,不顧生死,不念親情,前赴後繼?
李承乾記得自己剛穿越過來不久,便向父皇提出,要把太子之位讓出去,沒想到,因為說了這麼一句話,竟然把父皇惹火了,拿出鞭子要抽打自己,幸虧自己跑得快,否則,皮肉之苦在所難免。
如今,自己真是進退兩難。
今日在此聽玄奘誦經,讓李承乾有一種撥雲見日,茅塞頓開,豁然開朗的感覺。
他感覺到佛家所說的也並非都是虛妄,也能淨化人的心靈,陶冶人的情操,鼓勵人們積極向善,比如說,《攝大乘論》,原作者是無著,分十部分,叫做“十勝相”,認為“三界”是由“一心”創造出來的,又將“識”分為“果報識”“執識”和“塵識”三類,其中“果報識”又稱之為“阿黎耶識”。
主旨在闡述阿黎耶識的存在和作用等。
玄奘講述的層次分明,條理清楚,入木三分。
李泰聽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云。
李承乾卻聽得如醉如痴,如沐春風,如飲美酒。
高陽公主什麼也沒有聽進去,此時,她的眼裡只有辯機一人。
她發現這個小沙彌數日不見,變得越發俊俏了。
在大雄寶殿的左邊有個廁所,中場休息時,李承乾尿急,便來上廁所。
蘇瑰在廁所外面守著。
沒想到玄奘也來了,兩個人方便完了之後,洗了手,李承乾施禮:“請問你就是玄奘大師嗎?你的經文講得太好了。”
“阿彌陀佛,請問施主是哪位?”玄奘以禮相還。
“李承乾。”
玄奘吃了一驚,因為他和李世民的關係也非同一般。
“難道說你是當今的太子?”
“正是。”
“幸會,幸會!沒想到太子都長這麼高了。”
“今日有幸聽大師講述《攝大乘論》,受益匪淺。”
“貧僧只願能普度芸芸眾生,使世上所有的人能減少慾望、雜念和痛苦,都能得到平安、快樂和幸福。”
“大師學識淵博,大唐能有你這樣的高僧,乃大唐之幸!”
“太子客氣了。太子天資聰穎,才識過人,乃我大唐之福啊。”
“孤尚且年幼,經驗不足,學業未滿,今後有機會希望能多多聆聽大師的教誨。”
兩個人一見如故,越聊越投機,玄奘問:“太子今天怎麼會到大興善寺來的呢?”
“實不相瞞,孤今天來到這裡,是應越王之邀。”
“越王?莫非李泰?”
“正是。怎麼,大師也認識他嗎?”
玄奘搖了搖頭:“那倒不是,只是昨天晚上聽住持波頗提到了他,而且,昨天夜裡,這裡來了很多的甲士,說是因為今天來聽經的人非常多,所以,調來維持秩序。
貧僧覺得沒有必要,因為來聽經的那些僧人都是貧僧的弟子。”
“來了很多甲士?”雖然李承乾事先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但是,此時,還是覺得有點意外。
“是的,他們一個個面帶殺氣,好似如臨大敵!不知道他們是要對付誰?”
李承乾苦笑了一聲:“如果孤沒猜錯的話,他們恐怕是要對孤下手。”
“什麼?你不是太子嗎?他們怎敢如此對你?難道說他們要造反不成嗎?”玄奘十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