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蘇瑰把窺基腿上的綁繩解開,但是,手臂仍然捆綁著,跟著他來到禪房裡。
禪房裡有一口箱子,窺基來到那箱子的近前:“東西就在這箱子裡。”
蘇瑰把箱子開啟一看,發現裡面有一個玉枕:“你說的是這個玉枕嗎?”
“是的。”
蘇瑰覺得很好奇,把那個玉枕拿出來之後,仔細觀看,發現這玉枕長約一尺,寬半尺,晶瑩剔透,十分精緻,不是一般的東西,乃皇家御用之物,非常珍貴,價值連城!
“這個玉枕,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實不相瞞,在大興善寺,我們有一個師兄弟名叫辯機,我們都知道他很有錢,但是,他的錢是從哪裡來的,我們並不清楚。
有一天,我趁他不在,到他的房間裡,就把這個東西給拿了過來。”
“你連你師弟的東西都偷,你好意思嗎?”
聞言,窺機臉上一紅:“因為辯機平時太摳門了點兒,但凡他稍微大方一點的話,我們都不會這麼做的。”
蘇瑰嗤之以鼻:“你偷人家的東西,就你還有理了?
這樣吧,你們跟我到官府走一趟。”
窺基一聽,一咧嘴:“剛才我不是和你說好了的嗎?
我們送你一份貴重的禮物,你把我們給放了,你怎麼還能這樣對待我們呢?”
蘇瑰的表情很無奈:“我是想把你們給放了,但是,國有國法,寺有寺規,我做不了主啊。
你們還幹過別的什麼壞事沒有?”
“沒有,其他的壞事我們都沒幹。”
蘇瑰嘆息了一聲:“玄奘大師乃得道的高僧,能收你為徒弟,你當好好珍惜才對,你怎麼可以在外面敗壞他老人家的名譽呢?”
“小僧現在也很後悔!”
蘇瑰說:“這樣吧,我把你們暫時押到禁軍大牢之中,聽候發落。”
這也等於給他們一個贖罪的機會了,如果直接把他們交給大理寺處置的話,恐怕後果會更嚴重,那戴胄可是個翻臉不認人的主。”
晚上。
蘇瑰和蘇婉一起來到了東宮。
蘇瑰把那個玉枕交給了李承乾。
李承乾接過那個玉枕仔細觀看,十分吃驚。
因為他認識,知道這玉枕是長孫皇后在高陽公主過十歲生日的時候送給她的。
可是,高陽公主的東西怎麼會跑到大興善寺去了呢?
又怎麼會在辯機的房間裡呢?
蘇婉問道:“殿下,你確定這個玉枕是高陽公主的嗎?”
“孤確定!”
蘇婉分析說:“殿下,事情已經很明瞭了,這件事擺明了就是高陽公主把這個玉枕送給了辯機,然後,窺基他們又從辯機那裡把這個玉枕給偷了出來。”
李承乾點了點頭:“應該是這麼個情況!”
“換句話說,高陽公主和辯機之間有私情。”
李承乾站起身來,倒揹著雙手在廳堂裡來回走動,神情凝重,因為這件事關係到皇族的臉面:“僅憑一個玉枕,就說高陽公主和辯機之間有私情,恐怕有點牽強附會。”
“你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那你說,高陽公主的玉枕怎麼會跑到辯機的房間裡呢?
難道是玉枕自己飛去的嗎?”
“這——。”李承乾也不知道這事兒該怎麼解釋。
他心想,高陽,你好糊塗啊,你去大興山寺燒香拜佛,你就燒香拜佛好了,怎麼會惹出這麼多事情出來呢?
這件事如果讓父皇知道了,那還得了?
皇家的臉面往哪擱?
不把父皇氣死才怪!
李承乾想到這裡,覺得這個問題很嚴重,心頭十分壓抑啊。
如果真像蘇婉所說的那樣,高陽公主和辨機之間有私情的話,那麼,這件事一旦暴露,辯機是肯定活不了。
辯機的生死是小,但是,高陽公主是自己的妹妹,是父皇的女兒,父皇能捨得殺她嗎?
如果父皇把辯機給殺了的話,肯定會惹得高陽公主心生怨恨啊。
高陽公主又是房玄齡的兒媳婦,若是高陽公主和房遺愛聯起手來,這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
李承乾越想越覺得後怕,他對蘇婉和蘇瑰說:“這件事情千萬不要聲張,就當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嗯!”蘇婉自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知道這件事很棘手,也就不再往下說些什麼了。
就在這時,雲娟走了進來,向李承乾報告說:“玄奘大師求見。”
“你說誰要見孤?”李承乾感到很意外,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
“就是那個大興善寺的玄奘大師啊。”
李承乾對玄奘大師一向非常敬重:“他現在人在何處?”
“就在殿門外。”
“待孤親自迎接。”
於是,李承乾、蘇婉和蘇瑰來到了殿門外,果然看見了玄奘大師,風塵僕僕地站在那裡。
“不知大師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大師恕罪!”李承乾躬身施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貧僧也是突然到此,有些唐突了,請殿下見諒!”
“大師,不必客氣!”
玄奘抬眼看了看蘇婉:“這位女施主天庭飽滿,福澤深厚啊!”
“大師名滿天下,小女子蘇婉深表敬佩!”蘇婉飄飄萬福。
“你莫不是秘書丞蘇亶的女兒?”
“正是。”
玄奘微微頷首:“果然是出自名門,書香門第,有大家風範呀。”
“大師過獎了!”
於是,玄奘和李承乾一起進了廳堂,分賓主落座。
李承乾吩咐雲娟獻上最新鮮的綠茶。
玄奘大師也確實是口渴了,端起茶碗一口氣喝乾了。
然後,他說:“殿下,貧僧今天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
李承乾一笑:“大師不必客氣,你有什麼話儘管說。”
“是這樣的,今天,貧僧到弘福寺去,發現貧僧的弟子和四名僧人不在寺中,經過打聽,才知道他們被一名禁軍軍官抓了去,因此,貧僧來找殿下幫忙啊。”
李承乾一聽,心想大師的訊息很靈通啊,這麼快就得知訊息了。
“請問大師,你可知那名軍官為什麼要抓他們嗎?”
“貧僧不知啊。”
“那麼,孤告訴你吧。”
於是,李承乾就把事情的經過對玄奘講述了一遍。
當然了,玉枕那一環節,就省略沒說了。
玄奘一聽,覺得臉上有點發燒:“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啊,貧僧教導弟子無方啊。
怪不得上一次殿下和貧僧談到孔子招收弟子的事呢。原來殿下是在點撥貧僧啊。”
李承乾心想,你這幾位寶貝徒弟恐怕沒幾個好鳥。
“大師,你言重了,不管到什麼時候,你都是孤的老師,孤豈敢點撥你呢?”
玄奘用袈裟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知窺基該當何罪呢?”
“當街搶劫他人財物,罪可不輕啊,就是判他死罪,也不算過分。其他四名僧人乃從犯,罪名可以輕一點。”
“殿下,你看這事,能不能請你高抬貴手,把他們給釋放了,給他們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李承乾一聽,和蘇婉對看了一眼,心想原來玄奘大師也護犢子啊。
“大師,既然你來說話了,孤肯定會給你面子的,孤這就派人去和禁軍那邊打個招呼。”
玄奘雙掌合十:“貧僧多謝了。”
“大師不必客氣。”
於是,李承乾寫了一封書信,命雲娟給蘇瑰送過去,把他們放了也就算了。
玄奘開始自責了起來:“這件事呢,說起來,貧僧也是有責任的。
你們有所不知,寺院之中就好比你們的皇宮,也很複雜,僧人與僧人之間也是鉤心鬥角,你爭我奪啊。
殿下,你每次送給貧僧的禮物,貧僧分文不要,全部都充公了,但是,這樣一來,也有個問題,就是貧僧的弟子經常拿不到錢,他們也是要生活的嘛。
這一次,貧僧讓窺基他們幾人在弘福寺,編撰經文,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給過他們一文錢了。
他們雖是僧人,不也要吃飯嗎?”
“原來如此啊,這樣吧,大師,你此次進宮,多住些時日,孤再贈你三千兩銀子,你且拿去改善一下弟子的生活,這一次就不要再給大興善寺充公了。”
“罪過,罪過,殿下能把貧僧的弟子釋放,貧僧就已經感激不盡了,怎麼能再拿殿下的財物呢?”
“大師,你不要這麼想,這不過是孤的一點心意,若是大師能把經文寫好,普渡芸芸眾生,那不是功德無量嗎?”
李承乾當即讓小月拿出三千兩的銀子交給玄奘。
玄奘再三致謝。
“大師,你這一次可要把你的弟子教育好了啊,他們要再偷我的東西,我可不答應了。”蘇婉說。
“你說的極是啊。
孔子說,因材施教,每個弟子都有自己的優點和缺點啊。
窺基的悟性比一般的弟子要高,頭腦反應靈活,這也是貧僧收他為弟子的主要原因,但是,他這個人就是貪婪。
還有待於進一步改造啊。”
“我說話可直,像這樣的人,若換作是我,我是不會收下做弟子的,品質有問題,恐怕是很難改造過來的。
既然你已經把他收留過來了,就要對他嚴加管束才對啊,怎麼還能讓他發生那樣的事情呢?
如果是那樣的話,傳揚出去,豈不是對大師的名聲有染嗎?”
玄奘一聽,再次用袍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女施主言之有理,等貧僧回去之後,一定對他加以嚴加管束,不能讓他們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蘇婉雙手抱於胸前,問道:“請問大師,那位叫辯機的和尚,也是你的弟子嗎?”
玄奘聽了,也是一愣:“怎麼,女施主認識他嗎?”
“我不認識他,我想請問大師,那辯機在你的心目中,又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辯機相貌出眾,做事乖巧,說話討人喜歡,對於經文的理解超過一般人,因此,貧僧經常口述經文,讓他撰寫。”
“大師,我知道你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是不是因為你的善良,你就會把別人都想象得那麼好呢?
我覺得你在招收弟子方面恐怕是有點問題的,比孔子那可是差遠了。
在孔子眾多的弟子中,有偷盜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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