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
李承乾一笑:“孤哪裡能猜得到呢?
十萬兩,有嗎?”
蘇婉一笑:“告訴你吧,這一次,我們從李泰那裡訛了三十一萬兩銀子。”
“天吶,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是怎麼做到的?”李承乾十分驚訝。
於是,蘇婉便把去拜訪李泰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李承乾聽了之後,也不得不豎起了大拇指:“你太牛了,你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呀。”
蘇婉嘴角上揚:“像對付青雀那種人就要以牙還牙,以毒攻毒,抓住他的把柄,狠狠地敲他一筆。
你知道他這筆錢是從哪裡來的嗎?”
“這個數字相當驚人,它是從哪裡弄到這麼多錢的呢?”
“他到了党項以後,賣官鬻爵,讓那些八部的首領給他送禮,若不給他送禮的話,就不給他們官做。
這些都是不義之財呀,咱們不拿白不拿!”
李承乾聽了,也感到很震驚:“你是說青雀勒索了党項八部首領?”
“是的呀。”
李承乾眉頭緊鎖:“怪不得,李泰在身陷重圍的時候,党項不願意發兵支援他,原來,其中是有道理的。
党項剛剛歸順大唐,正要安撫人心,像青雀這樣勒索人家,人家心裡豈能沒有怨言?
如果照這樣搞下去的話,說不定党項還能反叛呢。
這件事如果讓父皇知道的話,父皇肯定要治他的罪!”
“可不是嗎?他就是在胡作非為。
他已經有了那麼多的錢,還想要更多的錢!
你父皇已經把党項改為羈縻州,劃到了他的治下,與你又不相干,你有什麼辦法呢?”
李承乾聽了,心想也是啊,這事自己也插不上手,只能隨他折騰了。
“這樣不是更好嗎?他把錢帶回了長安,正好給我們留用。
這樣吧,我把那些錢全部送到你這邊來。”
“不用,就放在你那兒吧,用起來也方便,你想一想,孤的倉庫之中一下子多出來這麼多錢,若是被父皇發現了,沒法解釋。”
“那好吧。”
“有一件事,孤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
“高陽公主和房遺愛已經訂了婚,最近就要成親了。
孤已經答應她,為她準備一筆豐厚的嫁妝,至於要買哪些嫁妝,孤也不是太懂,你有空的話,陪孤一起到朱雀大街上去逛一逛,看看有什麼東西要買的。”
蘇婉聽了,頓時把眼眉立了起來:“他們這速度挺快的嘛,咱倆都認識這麼久了,也沒訂親,更不要談成親的事了。
記得咱倆在西域之時,就已經講好了的,回到長安就定親,回來也有一些日子了,怎麼沒聽你提起這事兒?
你說咱倆這事什麼時候能定下來?”
“呃——,”李承乾頓了頓,“孤在和你談高陽和房遺愛之間的事,你怎麼又扯到咱倆的頭上了呢?”
“這件事本來就是相互關聯的嘛,你看看高陽公主和房遺愛馬上就要成親了,長樂公主可能很快就要和長孫衝定親了,為什麼別人的速度都這麼快,咱倆是一拖再拖呢?
你到底啥意思啊?
你是不是心裡有別的女人了,是不是不喜歡我?
我發現那個倭奴國的藥師惠子好像對你挺有意思的。”
李承乾一聽這話,腦袋頓時大了三圈,硬著頭皮說:“孤哪裡有不喜歡你呢?
孤覺得咱們現在的年齡還小,要把讀書放在首要位置上。”
“你能不能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呢?
你是已經行了冠禮的人,在你行冠禮的時候,你父皇已經說了,你已經是大人了。
讓你承擔起作為一個男人的責任,你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是男人了。
你兩個妹妹都要定親,成家了,咱倆哪裡比他們小呢?
再說了,當年你父皇和你母后成親的時候,你母后不也就十三歲嗎?”
“人家是人家,咱們是咱們,你何必說那些呢?情況不同嘛。”
“有什麼不同?這事兒你得儘早給我答覆。
如果讓我發現你和那個藥師惠子之間有什麼曖昧關係的話,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客氣。”
“行行行,先別說那些了,你就說說咱們得買哪些嫁妝吧。”
聞言,蘇婉笑了,因為這讓她想起了他們在吐蕃時的情形了,蘇婉曾經偽裝成一個摺扇公子,和雪兒一起到龍鳳呈祥珠寶店去購買金銀首飾,然後,那個珠寶店的老闆便上了當,把蘇毗公子給誆了來。
蘇婉說:“高陽公主是你的妹妹,她要出嫁了,你的嫁妝最起碼得像模像樣兒的,太寒酸了,也拿不出手去。
這樣吧,明天上午,我先陪你到朱雀大街去轉一圈看看。”
“如此甚好。”
上午。
已經到了四月的天氣,太陽也挺厲害的。
朱雀大街。
這條街可以算是長安城最繁華的街道了。
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街道二面的店鋪排列整齊,正在向外兜售著各種商品,叫買叫賣之聲不絕於耳。
為了掩人耳目,李承乾穿著便裝,打扮成一個公子的模樣。
蘇婉和李成乾在前面走著,蘇瑰跟在後面,保護著他們倆的安全,由於是出來逛街的,所以,他沒有帶梨花大槍。
一般來說,姑娘家都是喜歡逛街的,有事沒事只要上街逛一逛,心情都會好很多。
蘇婉也不例外。
她感覺到每天待在家裡,就像鳥被關在籠子裡似的,今天,終於被放了出來。
她東看看,西瞅瞅,神采飛揚。
蘇婉對李承乾說:“這女人成親,陪嫁的東西可就多了,除了金銀首飾以外,像什麼綢緞、絹帛、桌椅板凳、梳妝檯等,真是太多了。
從哪裡開始下手呢?
也不知道高陽公主喜歡什麼樣的風格,什麼樣的款式。
如果買錯了,她不喜歡又怎麼辦呢?”
李承乾是不太喜歡逛街的。
他見蘇婉逛了半天,什麼也沒買,便問道:“這些孤也不懂,你看著買唄。
你老是這樣瞎逛,什麼也不買,到啥時候才能把事情辦成?”
聞言,蘇婉撅起了嘴:“你急什麼?這不是剛來上街嗎?
一整天呢,還早呢!
要不這樣吧,我陪你到綢緞莊去看一看吧。”
“那也行。”
於是,他們便來到了喜結良緣老字號綢緞莊。
他們進店觀看,發現這裡的綢緞都是上乘佳品,都是從全國各地採購過來的。
有掌櫃的過來向他們介紹:“十兩銀子一匹。”
蘇婉用手摸著那些綢緞,質地光滑柔順,光澤亮麗,知道都是好東西。
“孤……我覺得這裡的綢緞不錯,要不,我們就從這裡買吧。”
蘇婉一笑說:“這裡的東西是很不錯,但是,價格有點高。”
掌櫃的解釋說:“我們這裡的產品並非價格高,而是質量好呀,保證你貨真價實,不會買到假貨的。”
蘇婉在李承乾的耳邊低聲道:“有那麼一句話,叫貨比三家不吃虧呀,咱們還是到隔壁那家去看一看吧。”
李承乾聽了,一咧嘴,心想從哪買不一樣?
能差多少?
跑來跑去的,真是耽誤時間,而且李承乾腿腳不便,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了。
蘇婉堅持要到下一家去看看。
就在隔壁不遠處,有一家來生緣綢緞莊。
蘇婉進店之後,看到了剛才在隔壁看得一模一樣的綢緞,便問:“掌櫃的,這多少錢?”
這家掌櫃的說:“五兩銀子一匹。”
蘇婉把那綢緞拿到了李承乾的面前,小聲道:“你仔細看看,這和剛才我們看的是一樣的東西嗎?”
李承乾接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覺得沒什麼差別:“確實是一樣的東西。”
“可是,你聽見了嗎?價格懸殊一半呀。”
李承乾心想隔壁那家綢緞莊老闆的心可真夠黑的,如果照這麼計算的話,這綢緞的利潤豈不是超過了50%?
“好像你說得也對,那咱們就從這裡買吧。”李承乾說。
誰知蘇婉又搖了搖頭,輕聲地對他說:“剛才我不是和你說了嗎?
貨比三家不吃虧,這剛到第二家,咱們再換一家問問。”
“這家的價格已經比那家低一半了,應該不會有那麼大的虛頭吧。”
“那可說不定,走吧,如果別人家都比他們家的貴,我們再回來買,也不遲嘛。”
“行吧,就按你說的辦吧。”
哎呀,李承乾也沒想到上街來給高陽公主買嫁妝會這麼麻煩。
但是,不得不說,蘇婉說的也有一定的道理。
於是,他們又走出了來生緣綢緞莊,準備到馬路對面去看看。
可是,他們剛出這家店門,突然,聽見大街上有人喊道:“快抓賊啊!”
李承乾一聽,心想青天白日的,哪來的賊嘛?
他轉臉再看身邊的蘇婉臉色也變了,原來蘇婉揹著的包被那個賊給偷去了。
沒想到這賊的膽子可真夠大的,大白天就敢搶人家的東西。
那賊在前面拼命地跑著。
由於李承乾腿腳不便,想要追上那賊,幾乎是不可能的。
蘇婉回過頭來衝著蘇魂喊道:“你還在愣著幹什麼?還不去抓那個賊!”
“哦,知道了,姐!”蘇瑰趕緊手裡的糖葫蘆給扔了,跟在那賊後面就追。
一方面,由於街上的人太多,蘇瑰的輕功施展不起來;
另一方面,那賊不是一般的賊,經驗豐富,跑起來的速度飛快。
蘇瑰心想小樣,你特麼跑得還挺快的。
我就不信你今天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跟在後面緊追不捨,那賊一邊跑,一邊回頭觀看。
見蘇瑰追過來了,他拐進了一條衚衕。
蘇瑰心想你今天就是鑽到地下去,我也要把你給揪出來。
蘇瑰也跟著進了衚衕。
所謂慌不擇路,那賊也沒想到,進了一條死衚衕,兩邊是兩丈高的牆,前面卻被堵死了。
蘇瑰心想小子,我看你往哪跑。
那賊身材高大,看上去十分勇猛。
他一看,想跑是跑不了了,索性轉過身來,把那個包勒在自己的腰上,一伸手,從腰裡拽出來一把匕首來,朝著蘇瑰的胸部便刺了過去。
蘇瑰心想好特麼小子,你竟敢和我動手,看我今天不剝了你的皮!
但是,今天蘇瑰手裡沒有兵器,這麼一交上手,才知道那賊不是等閒之輩,也有兩把刷子。
那賊一刀刺空,緊跟著又是一陣亂砍。
蘇瑰左躲右閃,終於,把他這一頓亂刀給躲了過去。
他一伸手抓住了那個人的頭巾,向後一拉,誰知道是一個光頭。
蘇瑰一看,原來是個和尚!
那禿驢好像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大和尚撇下蘇瑰又往回跑,兩個人一前一後,跑出了長安城外,來到了一座寺廟前。
蘇瑰抬頭觀看,此寺名為弘福寺。
蘇瑰也跟著進了弘福寺,七拐八拐進了一間禪房。
那和尚無處可躲,轉過身來對蘇瑰說:“我與你何仇何恨,你為什麼要這樣窮追不捨,苦苦相逼?”
“禿驢!少廢話,你快把那個包給我,那是我姐的!”
那和尚一聽,惱羞成怒:“想要包不難,但是,你得露一手!”
就在這時,從外面闖進四名僧人,手裡拿著長木棍,一下子把蘇瑰給圍了起來。
那賊和尚對那四名僧人說:“此人想謀財害命,鬼鬼祟祟地跟著我,把他拿下,交給師父處置!”
“是,師兄!”那四名僧人答應道。
“你們這幫禿驢想以多勝少,是吧?
行,小太爺今天不懼,有本事你們一起上吧!”
那四名僧人使的是少林棍法!
他們也不客氣,同時舉起長木棍,打向中間的蘇瑰。
蘇瑰縱身一躍,跳到了禪房的外面,來到了庭院中央。
那個賊和尚和四名僧人跟著一起出來了。
賊和尚對那四名僧人說說:“此人竟敢侮辱我等,今天就把他亂棍打死!讓他知道咱們的厲害!”
“諾!師兄!”五個人一起圍攻蘇瑰。
蘇瑰心想今天大意了,出門竟然沒帶著梨花大槍!
如果我手裡有兵器的話,別說你們五禿驢,就是再來十個和尚,我也不懼。
那五個和尚的功夫確實不簡單,但是,蘇瑰久經戰陣,那校尉也不是白當的。
後來,蘇瑰趁著其中一個和尚沒注意,把他手裡的長木棍給奪了過來。
蘇瑰蹲下身來用長木棍猛攻那幾個和尚的下盤,片刻功夫之後,四名僧人全被蘇瑰撂倒。
那個賊和尚一看形勢不妙,心裡也慌了,他勉強支撐著數合,最終,不敵蘇瑰,被蘇瑰一棍敲在他的後背上,把他打翻在地。
蘇瑰找出繩子把他們全捆了起來。
蘇瑰問那賊和尚:“你叫什麼名字?”
“小僧法號窺基。”
“窺基?”
“正是。”
蘇瑰想起來了,道:“你不是玄奘大師的弟子嗎?”
“是的,這裡是弘福寺,也是玄奘大師編撰經文的地方,他有時會到這裡來誦經,讓我們幾個在這裡看守寺院。
但是,由於寺院裡的僧人太多,最近寺院裡的經費很緊張,我們已經有幾個月沒有拿到錢了,所以,上街去打點野食,不承想就碰到了你們,說來這也是一種緣分。”
“我呸!虧你也好意思說的出口,你們出家人不是說不準姦淫偷盜嗎?
你們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窺基說:“我們也知道這種事情不光彩,但是,不也是被生活所逼嗎?
我們總不能餓著肚子吧,偷盜是不光彩,但是,總比姦淫要好一點。”
“誰說偷盜比姦淫好的了?簡直是自欺欺人!”
後來,窺基說:“我們也知道錯了,如果你能高抬貴手把我們給放了的話,我送你一份禮物。”
蘇瑰一聽,心想這禿驢是想來賄賂自己呀。
不過,他很好奇,不知這禿驢能有什麼禮物送給他。
於是,蘇瑰故意說道:“行啊,把你的禮物拿出來給我瞧瞧,如果能讓我滿意的話,或許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請你跟我到禪房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