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第20章 章 十九 斬妖劍芒

“縱然要找徐慶算賬,也是等我煉就元神之後的事兒了,既然那九枚天星劍丸現在是在虞元這些人手裡,不過不是在蘇星河的七世孫手中,那我將之奪回,也不是沒有理由了。”

焦飛伸足挑開崩飛了一地的碎石,這才把目光又復放在了那處山坳上,心中暗道:“不知被雷劈的是個什麼東西,若是異類修道,我便不去管它,畢竟大家都是恨苦修行,也不是每個妖怪都似馬武那廝一般狠毒,壞人道行總歸是不好。若是邪道煉法,我便見機行事。”

有天星劍丸在手,焦飛勉可抗衡煉氣成罡的異派修士,沒了這件厲害的法器,焦飛實力驟降十倍。他護身的另外一件至寶“上元八景符”又不能在人前使用,若是平時見到鑄就金丹的人物,他躲都來不及,哪裡會湊上前去?

只是雷劫之下便有天大的本事也躲避不開,只能硬抗,那個正在遭雷劫的人物便無暇來理會焦飛的窺伺。何況焦飛的烏雲兜被陳太真重煉之後速度快了十倍,已經不輸於煉罡境界的修士御遁飛行,他有信心便是出了什麼事兒總逃得過。

焦飛把烏雲兜展開,混入了天上的雷雲中。這烏雲兜本來是前任水府大總管李宮的舅舅採集了雷雨天烏雲布展時,天空的烏雲精氣煉就的一宗法器。他母親求情了幾次,他舅舅才賜下給他這件法器,焦飛奪得在手裡也只煉化了兩重禁制,卻已經不懼雷雨天飛行。

那山坳本來不遠,天上飛過去更是快捷,晃眼焦飛就到了那座山坳的上空,運起黑水真瞳往下望了去,看到的是一層隱隱的紅光之下,有一個曼妙的身姿披散了頭髮正在苦苦挨撐。

“果然是異類修煉,要凝練內丹就遭了雷劫,看模樣還是個女妖怪。”

焦飛見不是什麼旁門左道在修煉害人的邪門法術,不欲插手這種事情,正要駕馭了烏雲兜離開,忽然眼神一瞥之下,看到在山坳外不遠處,有一株大樹都乾枯了,卻不是天然乾枯的那種,樹身焦黑,就像是被什麼厲害毒物侵蝕了一般。他黑水真法雖然還未修煉到高深境界,但也看得出來這株大樹上邪氛團團籠罩,顯是藏著一頭成了精的厲害異物。

“妖怪修煉到的內丹境界,對修道人來說便是個天大的寶貝。只要斬殺了,取得內丹煉化,便能增長修為。蘇真師兄把那枚寒螭內丹煉化了之後,便能助修為恢復原貌。這頭妖怪雖然不知是什麼東西成了氣候,但已經煉就內丹,自然會遭其他妖物覬覦。就是不知在旁坐等漁利是什麼妖物,看起來煞是厲害。”

道門諸派對待妖怪的態度並不相同,畢竟道門十祖中有六位是妖族的大聖,總會掛念一點香火之情,有些妖怪還能手握道門老祖的符詔,佔山為王,佔水為官。天河劍派的開派郭祖師是人身修煉,因此門下弟子就不大把妖怪當做平等,殺了也就殺了,蘇真還能夥同兩名同道,專門去獵殺寒螭,抽取精魄,分了皮肉,奪了內丹。

焦飛酷愛讀一些閒書,尤其受南方第一大家吳承恩影響為多,此人筆下的英雄人物,幾乎個個都是妖怪出身。便是自號狐中才子的北方第一大家蒲松齡所著的《聊齋》一書,也不知寫了多少才子和妖狐,花精,豔鬼相戀的故事,每每感人淚下,雖然焦飛年幼,不喜這些香豔文章,但是讀了這些文章後,對那些花妖,狐女也多有好感。加之他平生交的第一個修煉的朋友,就是蘇環這條白花大蛇精,因此他對妖怪的態度就跟同門截然相反。

焦飛見到那遭雷劫的妖怪,另有厲害的妖物在旁窺測,就起了扶弱之心,暗道:“藏身大樹的妖物定然是在等雷劫一過,那度雷劫的妖怪元氣大傷時撲出來逞強,我失了天星劍丸沒法跟這些妖怪爭鬥,到時候砸一堆石頭,看看能否示警一番,也算是盡了心力。”

焦飛雖然修煉黑水真法,以水御水有些手段,最近又把葫蘆劍訣練成,學成了斬妖劍芒的術法,卻也不敢說這幾招法術能有什麼威力。水系法力本就偏弱,迷惑人眼目還可,用來爭鬥本就不足,斬妖劍芒只能發出數尺長短,是跟人近身爭鬥的術法,距離難以及遠,轉不住他劍囊配合搬運法弄的“發手有石術”。

天上雷聲隆隆,一個接一個的霹靂砸在山坳處,紅光下的那個曼妙的身影,手舞足蹈,拼了命的在維持法術,顯然力氣快垂盡了,但是天上烏雲正弄,這雷恐怕還要劈一段時辰。焦飛暗歎道:“恐怕這妖怪連雷劫也難過,不消說後面還有妖物在伺候了,要不我用上元八景符暗暗助她一臂之力?”

焦飛把五指虛張,一道銀白色纏繞電光的光圈就沒入了天上的雷雲之中,他動用了雷電境的法力,頃刻就吞了大量雷電。上元八景符是象山真人耗費了三十年功力才繪製出來,威力已經堪比低等的法寶,雖然雷霆之威乃是天地間最大的幾種破壞力之一,但是這些雷電被吞入了雷電境之後,也就像是江河入海,風化入雲一般,立刻就渺無痕跡了。

那道被焦飛困入了其中的雷電元罡,本來和雷電境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的雷電幻陣相安無事,但當巨量的雷電真氣被吞噬進來之後,頓時活躍了起來,發出了嘶嘶的電磁之力,讓上元八景符雷電境的吸攝之力驟然增了五倍以上。本來焦飛只是打算暗助下方那個度雷劫的妖怪一臂之力,但卻沒有想到,雷電元罡大發神威,一個收手不及,竟然把天空上的雷電元氣一掃而空。

焦飛暗呼一聲糟糕:“這要是被人看到上元八景符的威力,我可就大大的不妙,怎的封印了那道雷電元罡之後,雷電境的威力竟然增大這多。”

焦飛在烏雲兜上運起了黑水真瞳,左右看了好幾遍,除了下方那個度雷劫的女妖怪,也就潛伏在枯樹中的妖物了。焦飛暗忖:“這兩個妖怪未必能看出來剛才那是上元八景符的威力罷?難不成我還要殺妖滅口!這就失了剛才出手的本意了。”

他運起黑水真瞳從天空上往下望去,那個度雷劫的女妖怪收了那一團紅光,纖纖素手梳攏秀髮,整了整衣衫,露出一張嬌靨來,竟然是個絕色的美人兒。這女妖怪玉膚勝雪,發若烏雲,星眸含笑,櫻桃微張,一腔子都是喜意,顯然對能度過雷劫,煉就內丹欣喜無極。

潛藏枯樹內的那頭妖物,似乎猶豫了一番,還是吱吱的一聲怪叫,從樹幹上騰空而起,化成了一團烏雲向山坳中撲來。

“原來是一頭碧玉飛蠍!”

陳太真送他的圖譜中,不但記載著許多修道人合用的靈藥,也有煉劍,煉法器的各種材料,還有靈禽異獸,特異的毒物等等類別。焦飛恰在不久前翻閱時看到了碧玉飛蠍的記載,而且他之前讀的志怪文章中,也多有這種碧玉飛蠍出沒。

這種劇毒的蟲豸乃是上古異種,出生時跟普通蠍子也差不多,甲殼乃是黑色。碧玉飛蠍生性喜歡吞噬其他的毒物,若是運道好,吸了天地靈氣,開了靈識,每一百八十年就會蛻皮一次,九次之後,就會變得通體碧綠,背上生出六對膜翅,速度絕快。道門中有一位前輩,號雙尾道人,就是碧玉飛蠍成精,一身法力極為高強。就連吳承恩筆下最為雄壯的一頭猴子,敢戰天鬥地,縱橫無敵,也吃過一頭成了精的碧玉飛蠍的虧,被尾針叮了頭,頭疼了數日。

山坳中那女妖怪,似乎對這頭碧玉飛蠍早有預計,仰頭笑道:“九尾兒,你惦記姐姐的內丹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沒有想到姐姐能度過雷劫吧!也是姐姐運道好,這漫天雷雲竟然早了兩個時辰散去,讓姐姐本來只有一兩成把握度過雷劫之後,還能從你手裡逃脫,現在卻有七八分勝算了。”

這女妖怪一說,焦飛才注意到這頭碧玉飛蠍竟然有九條尾巴,那是碧玉飛蠍中的極品,靈性遠在普通的碧玉飛蠍之上。這頭碧玉飛蠍背上碧光斑駁,最多也就是褪去三四次殼鞘,相當於煉氣第五層,煉氣成罡的修為。這頭九尾碧玉飛蠍輕吟一聲,居然發的也是女聲,只是聲音低啞別有一股動人心魄的風情。

“胭脂姐姐,你若然經過了雷劫,凝練內丹,但此刻正值虛弱,真有七八分勝算麼?”

焦飛聽得這兩隻女妖精鬥嘴,不禁莞爾一笑,他從九尾碧玉飛蠍聽出了幾分端倪,再定睛觀瞧,果然看出了那度雷劫的女妖怪原型,暗道一聲:“原來是一匹胭脂虎,怪道臉上微有彩紋,我還以為是什麼容妝。”

虎妖胭脂把素手一張,一團紅光照舊飛起,擋住碧蠍子經過各噴吐的毒氣,兩頭妖怪就那麼爭鬥了起來。焦飛看了一回,知道兩頭妖怪應是勢均力敵,就不大有興趣看下去,一催烏雲兜,就想繞過兩個打架的女妖精,從通天河方向忽然起了一道金光,看金光起處,也在焦飛躲雨的山峰不遠,顯然也是早就窺伺在旁。

“妖孽受死!”

焦飛聽了這聲呼喝,就暗道了一聲冤家路窄,竟然是那日曾狹路相逢的虞元。這個孩童口氣極大,根本也不管兩個女妖精是否合力,劍虹一展,就要把兩頭女妖怪一起斬殺。

雖然虞元跟兩位女妖怪都是煉罡境界的修為,但是得有真傳心法,和沒得有真傳心法的區別可就大了。同樣是煉罡的境界,修為可能會差出一百倍去,當日焦飛憑了才入門的修為,就能跟白鬚鬼,馬武這些煉氣成罡的左道妖人相鬥,雖然一大半是仗了天星劍丸的威力,但也可以看得出啦,黑水真法跟天河正法這個級數的道門真傳的厲害。

當日焦飛能憑了天星劍丸跟馬武鬥個不分上下,但此物落在虞元手裡,氣象又自不同,劍虹長有百丈,驚天掠地,氣勢驚人,比在焦飛手中,威力大過了數十倍不止。

饒是那頭胭脂虎妖已經煉就內丹和,九尾碧玉蠍子精也是天生異種,在虞元的劍光下,也是片刻也抵擋不得。一聲輕響,虞元已經一劍震碎了胭脂虎妖的護身紅光,劍光一圈,又斬落了九尾碧玉蠍子精的兩條長尾,眼看再一招就能斃了雙妖,焦飛暗自嘆息一聲,衝著那道金虹一招。

他也是覺得萬來不及救這兩名女妖精,只是不忿虞元如此囂狂,這才隨意一試。虞元早就見到自己在旁側,卻目中無人的搶上前來,雖然焦飛並無誅殺二妖的意思,但虞元這行徑卻是不把他放在眼內,有公然爭奪二妖的意思。焦飛原曾煉過這九枚天星劍丸的,這隨手一招,原沒存了指望,誰人得到的何種法器,不是先把別人的禁制真氣破了?沒想到焦飛這麼一招,那道金虹竟然一滯,在把空中扯動起來,有進退維谷之意。

“寶貝,你怎麼不聽話了!快去給我殺了這兩個女妖怪!”

虞元顯是不曾經驗過這種情況,大驚失色了起來,那兩個女妖怪見虞元竟然控劍不利,互相對望一眼,都把妖法使了出來,要當場斃了虞元這名大敵。虞元似是沒經過幾場大戰,居然在大敵當前,全力控劍和焦飛爭奪天星劍丸,面對兩個女妖精的攻擊,只是小臉漲的通紅,一根筋的要把天星劍丸的操控權奪回來,根本沒想過另用法術應敵。眼見兩個女妖精合力舉手之間就能殺了這粉妝玉琢孩童,焦飛怎能容得的這般情況?

雖然虞元對他不敬,但他要討回公道,要回臉面,也是等修為高了堂堂正正的找回來,若是暗中搞鬼,藉機讓兩名女妖精殺了虞元,首先他自己這一關就過不去。

焦飛一面跟虞元暗中爭奪飛劍,若是給虞元得回這口劍丸的控制權,場面必然就失控了。說不定這個天河劍派的三袋弟子,還會給自己一劍,那時可沒法阻擋。他伸手猛地一指,九道水龍迎空騰舞,一下子就把兩頭女妖精打的連翻帶滾,渾身溼透。

“你們倆個得了便宜,被人救了,還不快走,居然還想傷人?真是愚不可及,縱然百年修為,遲早要化為一旦。”

焦飛把烏雲兜散去了大半,露出身頭來,暗自點了兩個女妖精一句,至於這兩個女妖精要是還聽不進去,他就不打算管了。虎妖胭脂倒是聰明,扭了玉頸,衝著焦飛拋了個含情帶怯,頗有幾分情意的媚眼,架起一團紅雲就走。九尾碧玉蠍子精雖然腦筋轉的慢了點,但是虎妖走了,她也立時明白過來,縱起一團狂風,向著另外一方向逃了下去。

焦飛這一出手,把個虞元氣的粉面發紅,大叫道:“我苦候了數日,就是為了奪這胭脂虎雷劫後的內丹,你竟然一出手就攪黃了,快給我賠來!休要看你是我師叔,若是不給我個滿意,定不與你干休!”

焦飛暗暗掙了兩記,心道:“沒想到這虞元居然如此不知輕重,拿了劍丸就祭煉,也不曾抹去我的真氣,只在外面裹了一層。不過他修為高出我十倍,雖然祭煉時候比我短,今日也絕奪不走這口劍丸了。等我也煉成罡煞,早晚把天星劍丸一一收回來。”

焦飛想到這裡,把天河九籙劍訣一撤,烏雲兜往上一起,任虞元如何叫囂,他也只當做鄰家犬吠,全不做理會,黑雲一轉,往西方下去了。虞元被焦飛當做空氣一般拋在了當地,只氣的麵皮發赤,恨不得追上去,一劍殺了這個窩囊廢一般的師叔,卻只是不敢。焦飛居然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說走就走,也讓虞元心頭怒起,暗道:“若不是你輩分高了我一輩,憑你的修為,怎敢如此藐視我?”

虞元在心底發狠道:“等蘇怒師兄回來了,定然要讓他好生羞辱這人,徐慶師伯是個極護短的,法力又高,便是他的靠山蘇真師兄也挺他不得。何況蘇怒師兄是本派前輩蘇星河太師伯的七代孫,根腳堅固,犯了事兒也不怕責罰。”

虞元只知道焦飛被派去了北極閣做執役弟子,凡是落在那地方的,不是犯了門規,就是不得門中前輩待見,只是還沒到驅逐出門派的地步,在天河劍派中地位最低。但焦飛竟能夠不經外門弟子這一關,直入內門弟子,還是讓虞元憤恨本門長輩不公。

虞家是通天國的七大門閥之一,族中傑出弟子無數,他的三哥也一起拜入了天河劍派,只是因為資質不夠,雖然也極努力,卻仍舊在外門弟子中不得正式列入門牆。

當時虞元便聽說,派中有人力挺收焦飛入門,就算焦飛選了從外門弟子做起,也會有許多方便之門。焦飛跟蘇真交好,他自然把這位蘇真師叔算作了焦飛的靠山,總想著讓焦飛出一個大丑,稍洩胸中悶氣,沒想到今日卻是他自己出了醜,居然在斬殺妖邪的當控制不住劍丸了。

虞元也曾懷疑是不是焦飛弄鬼,但是他隨即就想道:“我的修為高出這個不成器的十倍,憑他怎有本事在我面前搞鬼?還是我修行不濟,劍術還有沒練到的地方,回去定要狠狠努力。”

烏雲兜被陳太真重煉了之後,飛行快捷,晃眼就飛出了百餘里,焦飛亦是心頭惱恨,自語道:“我修道一年不足,還是時間太短,派中幾位師兄都無人辱我,卻要受這些小輩的氣。你也不過多修煉了幾年,就敢如此瞧不起人!你知道我修的是什麼道?你煉的是什麼法?”

焦飛投入天河劍派這麼久,早知道天河劍派的道法除了三法四訣之外,都不能夠直指大道。比如水盈兒修煉的聚水訣只能修煉到煉氣入竅的層次,想要再往上修煉,就得她師父水火道人另傳更高深的道法,師父不傳,那就只能停留在這一層次,再怎麼修煉也不能進步。

焦飛雖然不知道虞元修煉的道術是什麼,卻知道一定不是本門的三法四訣之一。天河劍派的三法四訣,有兩種是掌教獨享,只能有一脈傳承,是秘法中的秘法,其他人都學不到。其他的五種道法有兩種因為過於艱澀,目前天河劍派內無人修習,天河正法只有故去的蘇星河,蘇真,還有天河劍派的掌教大弟子陳太真獲傳。剩下的兩種修習者不足十人,不是本派六大弟子,就是更高一輩的長老,就連二代弟子中尋常都不得與聞,何況虞元這種三袋弟子?因此焦飛有十足的把握,在修行上壓過虞元,他有了陳太真的指點,加上所習的道法厲害,在不能超過這些晚輩,就該去以頭撞牆了。

焦飛能躲過外門弟子試煉這一關,一小半原因也是因為他修煉了天河正法。這門法術是天河劍派的根本,絕不能外流。不管任何一家門派,這種學了根本道法的弟子,雖然地位崇高,卻也限制極大,犯了錯非囚即死,決不能如外門弟子一樣逐走了事,也不允許他背叛師門。

焦飛學了天河正法心訣,對天河劍派來說,只有“殺,囚,收”三條路,絕無可能放他離開。

當時有位長老便如此說:“蘇星河便是收徒,也才三五日光景,最多也只是個記名弟子,怎可能傳授天河正法?劍丸還有可說,能暫借了新收的弟子防身,隨時可取回來。天河正法比一套天星劍丸珍貴過十倍,過百倍,就算是天下道魔佛三門最厲害的十餘口飛劍也比不得,他怎就能輕傳了……”覺得焦飛有可疑,力主一殺了事。

還是蘇真知道焦飛的天河正法來歷,那是他為了救自家的性命才從權傳授給了焦飛的。蘇真心中有數,便一力替焦飛分說,也是他身為二代中的六大弟子之一,在宗門中的分量比那幾位不大管事的長老還重,才把焦飛保了下來,給了他另外兩條道路。焦飛當時若是選擇從外門弟子做起,在修為進境上也不會有人關注,讓他能輕易過關,但於心性上卻會多出十倍的考驗來,一旦覺得焦飛不是個修道之器,處置起來要分外嚴峻。焦飛選了去北極閣有自囚之意,這才避過了這許多礙難。

這種種事情焦飛都不知道,如蘇真,徐慶,陳太真之流,都心頭明白,焦飛得了宗門的真傳,本身修為進境又比尋常人為快,說不定不幾年後,天河劍派的六大弟子,就變成七大弟子了,這才有許多方便之門開給他。不然他去了北極閣這一輩子都不要想出來了。

至於焦飛學了天河正法之事,掌教真人郭嵩陽早就嚴禁亂傳,門中也只有三五人知道。

虞元那一輩的幾個三代的傑出弟子,也只能從師長嘴裡聽了一星半點兒口風,不知就裡。他當然便覺得焦飛除了運道好一無是處,連個師父也沒有,雖然有蘇真指點,也還是無望追得上他們,因此每次見了都有三四分的瞧不起。

焦飛牢騷一回,發洩了鬱悶氣,心中轉暗笑道:“求得成仙,要的是長生,我也是錯了念頭,這些閒氣有什麼可放在心上?就算如徐問前輩一般,三百年縱橫天下,沒能煉就元神,還不是一場空?”

烏雲兜所化黑雲,隨風兜轉,焦飛忽然見到一株火紅的異草,心頭一動,忙翻閱了圖譜,在第七十頁找到了記載,心中大喜道:“這是絳珠草,孟闐竹姐姐送我的醫經上有個定顏丹的丹方,能駐顏不老。雖說修道人不重容貌,但也算是極有用的藥材了。按照圖譜上說,這東西極難生長,不知這裡怎會生長了一株!”

焦飛剛把烏雲兜按落,要伸手採摘,忽然一隻纖纖素手從地下探了出來,一把抓走了這株絳珠草。焦飛心念一動,掌心已經冒出五彩光芒,順手斬落,但是地面上卻有一隻碧沉沉的鉤子破土而出,擋住了焦飛的斬妖劍芒。斬妖劍芒只是葫蘆劍訣的初等法術,焦飛修煉不久,聚煉的五彩劍芒威力不足,和這隻碧沉沉的鉤子一碰,竟然散了開來。

焦飛手腕一圈一轉,散去的五彩精芒再度聚攏成劍鋒,但是卻沒再度出手,他已經認得這根碧玉鉤子的來歷,正是那頭碧玉飛蠍的尾鉤。這頭碧玉飛蠍怎麼也是煉罡境界的大妖怪,他的斬妖劍芒根本應付不來。焦飛暗暗把左手一抓,隨時能把上元八景符放出來,這才安心喝道:“你不遁去逃命,還敢在此逗留,莫是嫌棄活的命長麼?”

地面上微微隆起,一個綠色衣衫的女孩兒遁了出來,衝著焦飛萬福一禮道:“多謝道長方才搭救,這株絳珠草我看護了數年,本該送與道長,只是不知道長要著女孩兒才用的上的藥材何用?”

焦飛微微笑道:“既然是你早就發現,這株草我就不要了。我就算採摘回去,煉成定顏丹,自家也用不到,也說不定什麼時候才能用上,就不跟你爭了。”

碧玉蠍子精九尾兒提到焦飛說起定顏丹,不由得露出了驚喜之色道:“道長原來會煉製這種奇丹,小女子看護這株絳珠草,也是為了駐顏,只是生吞的效力,怎都比不上道家秘傳丹方,煉製好的丹藥。九尾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長能否幫奴家煉製定顏丹?九尾兒知道道長風光霽月,剛才還曾救了小女,不會貪圖我的謝禮,但也有寸物料表心意。”

焦飛笑道:“果然女孩兒家都愛惜容貌,我不是不幫忙,只是我也僅是聽過定顏丹的名目,並不曾親手煉製過,就算拿了你的絳珠草,也未必能還你一粒定顏丹。”

焦飛倒不覺得幫這個女妖精一個忙有什麼不妥,只是他自問力所難及,便婉言推拒了。碧玉蠍子精九尾兒見狀惶急道:“道長只要肯幫忙,奴家就只有感激,煉丹本就艱難,九尾兒不敢指望一定能成,只求道長閒暇時煉一爐試手。”

九尾兒把絳珠草遞了過來,焦飛有些為難的說道:“定顏丹的丹方共計三十九味藥材,雖然出了絳珠草之外,都不算難得之物,只是我這次出來是替別的師兄採藥,也沒空去採集定顏丹的藥材。”

九尾兒聽得焦飛拒絕的並不堅決,心頭大喜,對焦飛說道:“我在這一方修煉七百年,什麼地方都一清二楚,道長需要什麼藥材可給我說知,我定能幫助道長找來。”

這一次輪到焦飛大喜,對九尾兒說道:“若是能得姑娘幫忙,小道感激不盡,陳師兄要的時限緊,我本來還不知能否湊齊了所需藥材。”當下焦飛就把陳太真所需的藥材一一說了,也把定顏丹所需的藥材抄錄了一份,同時給了九尾兒。

碧玉蠍子精九尾兒默默記憶,展顏一笑道:“這裡大多數藥材我都知道有地方生著,道長可跟我一起去採!”

焦飛把烏雲兜一拍小道:“那就還請姑娘同行,給小道指路。”

焦飛知道這些妖怪修煉成人之後,最忌諱被人提起本身根腳,因此就加倍尊重,九尾兒見焦飛不來輕視她,心頭也有喜意,上了烏雲兜所化黑雲,甚是新奇,左顧右盼,不自覺的嘆氣道:“我修煉了七百年,也不知何時才能得有一件法器。”

焦飛微微一笑道:“若是能採集得這些藥材,我也不知如何謝過。小道手中倒有件不用的法器,只是粗糙了些,做不得禮物,只能算作小玩意。”焦飛聽得這碧玉蠍子精九尾兒,說起自己對這一方地理精通,就有幾分交好之意,心道:“把我在淮河得來得到幾件法器選一件送她,留幾分情面,日後採藥有這個女妖怪指點,豈不是省心許多?”

九尾兒驚喜交集,還未等拒絕,焦飛就摸出了一口匕首來,黑烏烏的,光可鑑人,有一股寒氣迫人。他遞給了九尾兒說道:“這口匕首是我無意中得來,材質倒也不錯,就是煉製不得其法,我也沒空去重新祭煉,就送姑娘玩賞好了。”

焦飛今日救了九尾兒一命,又應承幫她煉定顏丹,這頭碧玉蠍子精知道不該再收焦飛這般貴重的禮物,但是這把匕首才一入手,就心愛的不得了,怎麼也捨不得還回去,只得在心底暗道:“這位小道長如此大恩,日後我定當報答。”妖怪們山中修煉,少於人接,都缺乏機心,甚是實心眼。焦飛只拿出一件用不上的法器,就讓女妖怪死心塌地,倒也是他始料未及之事。

有了九尾兒的指點,焦飛尋找陳太真的所需的藥材來,比之前快了十倍不止,才三五日就湊齊了全部,還抽空採集全了定顏丹所需的三十九種藥材,他這才跟九尾兒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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