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和平看到吳嬋走出紗幔的時候,就隱隱猜到他要幹什麼。
果不其然。
唉,這是逼我人前顯聖啊!
張和平無奈,雙眸迎著吳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緩緩站了起來。
“張和平?”
“張和平你幹什麼,快坐下!”
周圍的人都震驚的看著張和平,有人立刻出聲呵斥著。
倒是不怪他們,張和平十五歲,還在讀蒙學班,平日裡也不顯山露水,就連想參加縣試,都因為學業太差,被王忠信壓了又壓,深怕他去丟了自己的顏面。
就這麼個人,忽然站起來,認領說一篇絕妙的詞作是他寫的?
王傢俬塾出了個朱洪武就已經是異數,斷不可能再來一個張和平。
然而,讓眾人震驚的是,張和平竟然朝吳嬋抱了抱拳。
“吳兄,你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啊。”張和平滿臉無奈之色。
朱洪武就在邊上,見張和平的神色,就是滿臉鄙夷。
這貨心頭怕是樂開花了。
吳嬋笑著拱手還禮,道:“和平兄之詩才,小可佩服至極,還請和平兄不吝賜教。”
這時候王忠信也站了起來,對吳嬋拱手,這才轉頭看向張和平,道:“和平,吳公子讓你作詩,你作便是。既然勝負尚未揭曉,便以你這篇詩詞作為最後比試的作品。吳公子,可否?”
眾人都是一驚,王忠信這也是大手筆了。
開始送上去那篇詩文,可是從王傢俬塾一眾學子中挑選出來的,不單論其好壞,至少是一眾學子詩作中最好的一篇,再差能差到哪裡去?
而現在,張和平還沒作詩,王忠信竟然就要直接以此替換。
難道說,真對張和平如此信任了?
在所有人都震驚於王忠信氣魄的時候,也不乏有人看出了其中的算計。
“王夫子到底是精於算計,這一手玩得可謂精彩。”張雲鶴輕笑道。
王牧之到底是武將,心思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疑惑道:“為何這麼說?”
張雲鶴微微一笑:“兩場比試,一負一平,最後一場王傢俬塾便是勝了,也無非是個平局。以剛才那首詩作來看,這張和平的文采了得,勝率必然極高。”
“何況,就算是敗了又如何?貴人親自現身點名,張和平怕是早就入了貴人法眼。王忠信這麼一表態,無論是貴人還是張和平,都要承他幾分好。”
“所以這一場詩會大比,就算敗了,也是勝了。”
“果然好算計!”
這麼一說,王牧之也想明白了,看向王忠信的目光,都帶著幾分驚異。
“有先生之令,又有吳兄盛情相邀,和平再推脫就有些不識抬舉了。”張和平笑了笑,緩步走出了席間,來到了場中。
“此詩會正值端午,祭祀河靈,祈禱風雨調順,續之冠以河洛郡主之名,當有一名垂千古之文,為其作序。”張和平緩緩道。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好個張和平,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不知道多少人都在心頭暗罵。
開口就是名垂千古,當真一位詩文是如此好寫的?
你一個蒙學都考不過的泥腿棒子,還要來首名垂千古的詩文,真似乎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但要論震驚,要論心緒複雜,在場的一眾讀書人,恐怕都不如後臺的張媽媽。
看到張和平的那一刻,張媽媽先是一愣,轉而就是滿臉苦澀。
她終於是知道自己得罪誰了。
這不就是下午時分,被自己“請”出紅袖招的那個農家子嗎?
難怪有軍爺不聲不響地封了紅袖招,連帶著王縣尉的兒子都被揍了……
原來是給這位爺出氣啊!
你早說你有郡府的關係嘛,我還不把你當爺爺一樣供起來?
四大花魁隨你挑,一起上也不是不可以啊。
可惜,晚了。
吳嬋也是神色微變,張和平的話說得太滿太大了。
這才是真把他自個兒給架火上了。
吳嬋欣賞張和平的文采,之所以有剛才的一番說辭,一來是想激他作詩,二來也是給他個揚名的機會。
但張和平說什麼,當有名垂千古的詩文作序?
名垂千古,當真這麼不值錢?
饒是以吳嬋的心理素質,此刻都有些忐忑。
自己別好心做壞事了。
張和平卻是沒有說話,而是走到高臺邊,凝望著下方的洛河。
片刻後,他忽然開口,緩緩道:“元康三年,餘至江陵,會詩洛川。感友嬋相邀,更王林詩會名之事,遂作斯賦。”
“賦?張和平要作賦?!”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詩詞歌賦,要論文人中最普及的,無疑是詩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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