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明宮的鴞兵,有九成都是孤兒。
餘下一成,便是像江澤文那般沒落的高門貴子。
急於再次東山再起的江氏家族,明知大明宮吃人不吐骨頭,卻還是親手把突變為鴞兵的長子獻上,彰顯忠心,蓄意討好君王。
只可惜大廈將傾的命數已定,江家人此番盤算未得善果,終還是捲入黨羽之爭,被冠以叛賊之名,滿門抄斬。
江澤文因實力出眾,正是朝廷所需的“兵器”,得楚王寬恕,免除死罪……
因為楚雁回的話,江澤文死去的記憶突然復甦,刺激著他的神識。
他面露凶煞,一個手刀毫不留情劈向楚雁回頸側,頓時看她暈倒在地。
從地上起身,江澤文把她推給無羈,脖子上還殘存著刺痛:“瘋子。”
無羈扶住楚雁回,見她頸側並無淤青,心下了然:“多謝江棘卿手下留情。”
江澤文拂乾淨官服,重拾貴態,輕描淡寫道:“收拾條瘋狗而已,我還犯不著對她使用能力。”
彼時,肖家父子已來到眾人跟前。
雖不知大理寺卿來此的目的,肖宴出於禮教,問候了一聲:“江棘卿,別來無恙。”
“肖尚書。”江澤文拱手回禮,視線忍不住朝肖宴身後瞟去,“不知這位是……”
肖宴低聲示意肖鶴上前:“鶴兒,快去見過江棘卿。”
肖鶴忽然被推了出去,許是懼怕江澤文的氣場,目光有些躲閃。
唯唯諾諾行了禮:“參見江棘卿。”隨後又躲去了肖宴身後。
肖宴笑道:“哈哈哈哈哈……犬子怕生,大人莫怪。”
江澤文眼破犀利,在心底冷嗤:可笑,不過只有臉長得一樣罷了。
這副懦弱模樣,怎麼會是那個人……
定是楚雁回神識混亂,分不清真假,認了個冒牌貨做師父。
搞清楚了在意之事,江澤文驟然釋懷,客套道:“肖公子常年待在府中,不與外人接觸,有此反應,尚可理解。”
簡單寒暄完後,地牢入口湧現出兩名京兆府的衙役,押著劉裕上來。
陸、齊二人緊隨其後。
江澤文見狀,立即起手下令,命大理寺差役將劉裕接手過來:“煩請陸大人在一個時辰後,整理好屍格、訴狀、卷宗送至大理寺。”
陸方義微微擰眉,無奈應聲:“是。”
“再會。”江澤文輕輕頷首,撂下這句話,帶領大理寺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此處留下幾個不明所以的人,紛紛看向可能對此事知情的陸方義和齊子易。
“陸大人,你叫我等前來,為何又讓江棘卿把人領走了?”無羈率先開口。
陸方義輕嘆了口氣,開門見山道:“唉,我也未曾料到江棘卿會奉成王之命突然前來接手此案。”
“現下不止劉裕、賈鴻卓之案,就連先前他們不肯受理的連環命案,也一併接了去,委實叫人捉摸不透。”
“成王?!”無羈頗為震驚,“當年成王因靖王叛亂遭受波及,不是被貶為庶民,流放到百越去了嗎?”
陸方義解釋道:“上將軍常年駐守邊塞,對朝廷之事不甚瞭解。”
“那成王在被流放的十幾年中,每年都為陛下抄寫血經奉上,祈神謀福,一時震動朝野。”
“陛下因此為他重新平反,恢復了他的皇族身份,如今又擔任京兆牧,尊貴不亞當年。”
無羈仔細分析著話裡內容,總結下來,說白了就是:成王兜兜轉轉從落魄王爺成了陸方義的上司。
赤華軍常年出塞征戰,歸期難定,即使歸來,往往待不上三日便要再次起程。
無羈也是頭一遭聽說這回事,不禁想起些陳年往事:“那江家可有平反?”
陸方義意外他會問這話:“上將軍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