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噗通”一聲響在耳畔。
眾人循聲望去,那梅夫人癱倒在地,望著楚雁回所在方向,大喘粗氣,瞳孔放大,顫聲道:
“鬼……鬼……!”
啪!
重重的一個耳光扇下。
楚雁回只當她是被自己嚇破了膽,早已習以為常,反倒是沈元良的這一巴掌令她很是出乎意料。
儘管她與沈氏旁支鮮少來往,但沈元良愛妻愛子的名聲十里遠播。
她依稀還記得師父和她閒談時,回憶起當時他們一家前來投奔的場景
——是說沈元良來時正值深冬,一身粗布麻衣,草履都磨破了底,蓬頭垢面,形如花子。
唯獨妻兒裹著棉衣,足穿布鞋,周身乾乾淨淨,不染風雪。
沈妄也正是被此景觸動,才選擇又當一次大善人。
楚雁回很信任他的話,是以也記到了現在。
總之不管怎麼說,幼子犯錯被訓誡或為人之常情。
出手毆打妻子的話……根本不像沈元良會幹的事兒。
沈元良神情惶恐,打了梅夫人的那隻手顫抖不已。
粗手粗腳地將沈元寶推倒在她身上,厲聲道:“休、休要胡言亂語!滾……滾回屋去!”
梅夫人環抱稚子,“嗚”的哭出聲來。
沈元寶見孃親一哭,氣氛渲染到位,跟著也開始梨花帶雨。
楚雁回登時語塞:“……”
她可什麼都還沒幹啊!
這家人該不會是想找她敲竹槓吧?
好嘛!
不巴著她師父,倒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了!
楚雁回面露狐疑,身後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知是那狗皮膏藥又黏了上來,此情此景又毫無說服力,她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是她做的,她認。
不是她做的,憑什麼要平白受人冤枉?!
察覺到齊子易剛走到身邊,楚雁回立馬說道:“不是我。”
齊子易想了一陣才明白她所指為何,頗有一種報了不久前那一腳之仇的快感。
但見到地上嗷嗷大哭的婦人幼子時,那種感受便隨之煙消雲散了。
他心生惻隱,意欲扶起兩人,眼前卻先行閃過另一人的身影。
肖鶴從眾人中間穿過,沈元良下意識向後退開,親眼目睹他試圖扶起梅夫人時,猛地被推倒在地。
無羈離幾人最近,看得最為真切,緊揪著的一顆心遁入虛空,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音。
他急忙瞅了楚雁回一眼,見她已然黑了臉色。
但基於這是“沈妄”做出的選擇,對面動手的又是沈家人,她明顯是陷入了猶豫之中。
無羈默默在心裡盤算,注意著楚雁回的一舉一動。
見她眼神中殺意顯露,上前馬上扶起肖鶴,斷了她出手的路。
那母子倆的哭聲這才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