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明末

第465章 據南國而望天下!

“你來了。”

陳望平靜的臉龐終於是有了些許的波動。

來人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笑容,迎著陳望的目光一路走來。

來人伸出了雙臂,陳望也伸出了雙臂相迎。

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

亦如遼東血戰之時。

“幸不辱命。”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功。

早前便被陳望派去運河的兩岸募兵訓練的陳功。

如今的陳功不再只是那個一直以來都跟隨在陳望的身側,莽撞衝動的青年小夥。

陳功的身上多了一份沉穩的氣質,也多了一絲從容不迫。

多年的征戰,悉心的教導,讓陳功與以前的自己早已經截然不同。

“辛苦了。”

看著眼前滿臉倦容的胞弟,陳望的表情緩和了許多。

在去年,也就是崇禎十五年的時候,陳望在襄陽大婚之後,便讓陳功東去抵達了南直隸的運河兩岸。

漕運斷絕之後,運河兩岸百萬漕工無業,滋生了混亂。

南直隸經受了連番的戰亂,萬民軍根除了大量的地主士紳,使得南直隸憑空多出了大量無主的土地。

所以這些漕工基本都重新編為屯民,以軍屯的形式,重新安置在南直隸的各地。

運河的漕工們,其實是最好的兵員。

他們的體格堅韌,吃苦耐勞,有秩序,聽指揮。

只是讓他們作為屯民,實在是過於可惜。

當時南直隸的戰兵早在鳳陽一戰損失殆盡,連各城的防務都出現了問題。

所以陳望派遣陳功過去,增設了靖南鎮,定兵額六師,練兵七萬兩千人。

調陳功,為靖南鎮鎮守總兵官,總轄練兵事務。

後來朝廷加封為陳望為靖南侯,為避名諱,陳望將陳功鎮下的兵馬改為平南鎮。

這支兵馬一直以來,都在南直隸鳳陽府的東面泗州訓練。

因為周圍都是軍屯的原因,這些軍屯作為民兵也一直都在訓練,所以若不是仔細探查,便難以知曉。

透過情報司的情報,陳望一直都清楚,李巖並不知道在泗州,自己還有這樣的一支兵馬。

而陳功麾下的這支兵馬,雖然在此時已經經過了差不多三四個月的訓練。

但是終究是沒有經歷過戰陣,武備也落後。

若是直接投入戰場,起到的作用其實並不會太大,甚至還有可能被萬民軍當作一個突破口。

所以,陳望便一直扣著這張底牌,隱而不發。

一直時間不斷的推移,一直到到萬民軍的進攻逐漸瘋狂。

陳望於是下令陳功率領兵馬,星夜連程趕赴揚州。

為了籌備揚州之戰,陳望調動的自然不僅僅是麾下的戰兵,還徵調了南直隸大量的百姓作為民夫,用以挖掘壕溝,運送糧食,打製軍械。

因為情報司的活動,萬民軍的斥候、哨探、細作能夠得到的訊息也極為有限。

正是如此,所以陳功才能夠領兵如神兵天降一般抵達揚州城外,為這場大戰劃上了最終的句號。

接著夜幕的掩護,萬民軍根本不知道人有幾何。

他們也並不知道,從四面八方湧來的靖南軍。

其實只是一支剛剛訓練了沒有多久的軍隊。

只是一支連武備都只配齊了一半的軍隊。

突襲而來的騎兵摧垮了他們的防線。

如同星海一般四面八方而來的火光,擊垮了他的勇氣。

一支士氣跌落谷底的軍隊。

一支失去了勇氣的軍隊。

最終等待著他們的結局,只有覆滅一途。

“結束了嗎?”

陳功的臉色蒼白,帶著長途跋涉的倦容。

“結束?”

陳望笑了一笑,眼眸之中同樣閃過了一絲倦意。

“結束了,但是還沒有完全結束。”

陳望搖了搖頭。

南國平定,但是北國落入清軍之手已成定局。

李自成雄踞西北,南望川中。

和碩特汗國盤踞雪區,窺視西南。

鄭氏根深蒂固,控制著海運。

這一切,都還只是剛剛開始。

陳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巖已死,萬民軍的殘存勢力還在,大哥決定如何處置。”

陳望的神色重新恢復瞭如常。

萬民軍殘存的勢力,還有不少。

李際遇還在南京,南國諸府,還有殘存的萬民軍。

他們有的是革左五營的餘部,有的則是河南的義軍,該如何處理確實是一個問題。

不過,陳望的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歷史上,在清軍入關,屠戮中原之際。

在大量的明軍歸降,無數的官宦士族倒戈之時。

卻是那些,一直以來被明廷稱為流寇,稱為叛逆的農民軍舉起了抗清的大旗。

比起南國的那些官宦士族,這些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對手的萬民軍,其實反而更為值得依靠。

明末的農民軍,在最初的時候,走錯了道路,犯下了很多的錯誤。

但是在那個時代,他們的淺薄的見識,讓他們的視野受到了侷限,一些不好的事情使得他們走到了錯誤的終點。

不過在危難來臨之際,當國破山河近在咫尺之際。

更多的人選擇的是,共赴國難。

他們堅持到了最後。

一直僵持到了康熙三年。

清軍集結二十萬重兵,將最後一支還打著明軍旗號的軍隊圍困茅麓山九蓮坪。

而他們的主將,名叫李來亨,他是李過的養子,一直以來都是在闖軍的序列。

歷戰終敗,突圍無望,在糧盡援絕之際。

李來亨遣散諸將,將妻子殺死,燒燬了山寨,毅然自殺。

麾下諸將奉承遺命,與清軍拼死,大多身死,少有降者。

《永曆實錄》載:“來亨敗沒,中原無寸土一民為明者,惟諸鄭屯海外。”

對於農民軍,陳望並沒有任何的歧視。

他們只是走錯了道路,做錯了選擇。

時代如此,世道如此。

個人的命運,在時代的浪潮之下,是那般的無足輕重。

陳望沒有辦法完全的體會到,歷史上李定國在絕望中倒下,癱倒在病榻之上,在遺留之際有多麼的悔恨,有多麼的絕望。

李定國留下的遺言,只有短短七個字。

那七個字,字字啼血。

“寧死荒外,勿降也!”

在那個時候,李定國不再是一心反對明廷的農民軍。

也不是被稱為晉王的明帥。

而只是一個普通明人。

崖山,幾乎泯滅了中華文化上千年的積累。

中華文明,從戰火與硝煙之中重生。

北國僅僅失去數百年,北人始不知何謂華夏,以為南人皆為外族。

“中軍部擬令,傳告南國。”

陳望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波折。

“李巖已死。”

“降者赦。”

“逆者……”

“亡!”

大勢如潮。

滾滾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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