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笑著附和:“確實勇猛!元將軍指揮得當,堪稱楷模!”
高歡看到旁邊賀拔勝那黑臉,也適時打圓場:
“勝公,勝敗兵家常事。武川健兒雖敗,亦非無勇。尤其那位獨孤都督,臨陣不亂,排程有度,實乃可造之材。”
賀拔勝聽到高歡竟公開稱讚獨孤信,心中猛地一激靈!
“嗯?!高歡這老狐狸…不會是…看上獨孤信了?!”警惕感頓生。
元修和高乾也連忙跟著說了幾句兩邊都是棟樑的場面話。
這時,內侍官上前稟報,午宴已備好,請諸位移步用膳休息。
賀拔勝卻坐立不安,對自己下午能否扳回一城毫無把握,急於想去和獨孤信商議對策,便起身拱手道:“陛下,臣…放心不下麾下將士,想去營中探望傷情,也…為下午再做準備。”
這正中元修下懷!他立刻起身,臉上露出關切:
“哦?賀拔將軍欲往探營?正好!朕亦對獨孤都督下午之戰術頗感興趣,想請教一二。不如,朕與將軍共往如何?”
“陛下!這…”總管內侍嚇了一跳,連忙勸阻,“陛下萬金之軀,怎可輕離高臺?營中人多眼雜…”
元修臉瞬間沉下,厲聲訓斥:
“放肆!朕知你為安危著想!但朕真心喜愛騎射之術!獨孤將軍惜敗,朕此刻前去,既是慰問,也是討教,此乃體恤下屬、勤學軍務!何時輪到你小小內侍指手畫腳?!”
那內侍嚇得“噗通”跪倒,連連磕頭:“奴婢該死!奴婢不敢!”一邊偷偷瞟向高歡求助。
但元修根本不給他機會,也沒等高歡反應!
直接轉向愣在那的賀拔勝,語氣親和:
“賀拔將軍,走吧!朕今日安全,暫交由你負責!再說,光天化日,內外皆有大軍警戒,文武百官俱在,朗朗乾坤,誰敢對朕不利?”
說著,直接邁步走下高臺,示意賀拔勝跟上。
賀拔勝雖覺不合規矩,但天子有令,又擔了“安全”責任,哪敢不從?
只得連忙應“遵旨”,帶著親隨快步跟上。
元修一邊快步走向西側軍營,一邊不動聲色向後瞥了眼,確認無內侍跟來,心中狂喜:
“太好了!絕佳機會!周圍沒人,獨孤信!等著!你的‘軍事理論課’老師,馬上就到!”
他快走幾步,來到賀拔勝親隨旁,對牽馬士兵道:“給朕也牽匹馬來!”
士兵一愣,看向賀拔勝。
賀拔勝點頭,元修接過韁繩,動作嫻熟翻身上馬,對賀拔勝道:“走!賀拔將軍!騎馬去!快些!”
說罷,雙腿一夾,竟率先朝著獨孤信部隊臨時休息營地疾馳而去,還有內侍打著華蓋來追,早被拋遠。
賀拔勝等人連忙上馬跟上。
很快,一行人便來到武川軍休息區。
獨孤信和獨孤義正低聲商議,見皇帝竟親自騎馬而來,身後只跟賀拔勝寥寥數人,皆大驚,連忙上前行禮。
獨孤信更是面帶慚色躬身:“末將指揮不力,致軍陣潰敗,有負陛下期望,請陛下降罪!”
元修翻身下馬,臉上故意做出幾分冷淡嚴肅,擺手:“獨孤將軍,麾下步卒,陣型的確不夠堅固,協同亦有問題,需勤加操練。”
先敲打一句,未立刻表現熱情。
獨孤信聞言,心中更慚愧,愈發恭敬垂首:“陛下教訓的是,末將定當加倍努力。”
就在這時,元修忽然話鋒一轉,看向賀拔勝,臉上露出“關切”:“賀拔將軍,方才衝撞激烈,想必不少士卒受傷。你身為統帥,理應前去慰問。不如,你便代表朕,帶著獨孤義將軍,去看看傷兵,安撫軍心吧。”
賀拔勝聞言一愣,心中納悶:“這…五百廢物,輸了就輸了,還慰問個什麼勁?”
獨孤信心說:“果然如傳言,這位新天子不殺元恭他們,還要用爵位養起來……果然是個有婦人之仁、才智平庸之輩……”
賀拔勝雖覺奇怪,但君命難違,連忙躬身領命:“臣遵旨!”
隨即招呼獨孤義,“義之,隨我來!”
便帶著還有些不明所以的獨孤義,朝傷兵聚集的後方走去。
轉眼間,這片臨時營地裡,便只剩下元修和獨孤信兩人,以及遠遠侍立、不敢靠近的賀拔勝幾名親隨。
元修看著眼前這位英武不凡、氣質出塵,此刻卻眉頭微蹙、顯然還在為下午戰局煩惱的歷史名將,心臟不受控制地“撲通、撲通”狂跳起來!
機會!
千載難逢的、單獨接觸、施展“收服人心第一步”的絕佳機會!
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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