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太讓我們失望了。他親手打碎了我們對他所有的美好幻想。”
爭議,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雙截棍》這三個字,以一種蠻橫的姿態,衝上了熱搜第一。
而就在這場全網範圍的音樂大論戰,進行到白熱化的時候。
一個意想不到的群體,下場了。
黑虎幫。
當他們聽到這首《雙截棍》時。
頂級陽謀產生——捧殺。
一個名為“海城蛇哥後援會”的賬號,率先在《雙截棍》的評論區留言。
“好!好!好!這歌寫得太他媽提氣了!簡直就是為我們道上兄弟量身定做的戰歌!”
“我蛇哥說了,江澈兄弟,就是我們自己人!以後誰敢動他,就是跟我們整個黑虎幫過不去!”
緊接著,無數個頂著“XX堂主”、“XX金牌打手”ID的賬號,如同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他們瘋狂地轉發,評論,購買水軍,將《雙截棍》吹捧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澈哥牛逼!這歌聽得我熱血沸騰,想現在就去砍人!”
“已將《雙截棍》設定為我堂口的專屬背景音樂!”
“支援澈哥!幹翻那些偽君子!我們道上混的,就講究一個字,幹!”
一場完美的,堪稱教科書級別的公關災難,誕生了。
他們用一種“擁護”的方式,將江澈,與“黑社會”、“暴力”、“犯罪”這些詞,死死地捆綁在了一起。
他們把江澈,捧成了一個黑道偶像,一個地下勢力的“精神領袖”。
這比任何抹黑,都更加惡毒,更加致命。
網路上的風向,瞬間逆轉。
那些原本還在為江澈辯解的粉絲,啞火了。
那些原本還在批評他音樂風格的樂評人,找到了新的攻擊點。
“看到了嗎?我就說這首歌會帶壞青少年!現在連黑社會都出來認領了!”
“從音樂才子,到混混頭子,江澈只用了一首歌的時間。”
“建議警方介入調查,查查這個江澈,和黑虎幫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盆髒得不能再髒的,混雜著泥沙和糞便的汙水,兜頭蓋臉地,潑向了那個還在矇頭大睡的少年。
***
頂層複式公寓內。
陳姐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她指著平板上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對著沙發上那個氣定神閒的女人咆哮。
“蘇晚晴!你看看!你看看!”
“這就是你說的‘陪他玩玩’?!”
“現在好了!他被那幫人渣捧成黑道太子了!這髒水怎麼洗?你告訴我怎麼洗?!”
蘇晚晴看著平板上那些烏煙瘴氣的言論,那雙總是清冷的眸子裡,第一次,燃起了真正的,冰冷的怒火。
她低估了這群鬣狗的無恥。
也低估了,這件事對江澈的傷害。
她以為她掌控了一切。
可她忘了,輿論的戰場,瞬息萬變。
“陳姐。”她緩緩開口,聲音裡,帶著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在。”
“讓法務部,給所有參與造謠的媒體和個人,發律師函。”
“讓公關部,聯絡所有主流媒體,準備通稿。”
“讓瀚海集團,給微博和B站的管理層,打個電話。”
她一條條地,下達著指令。
“我要讓所有參與這件事的賬號,在三個小時內,全部消失。”
“我要讓所有關於‘江澈與黑社會’的詞條,從熱搜上蒸發。”
“我還要讓所有人知道……”
她站起身,走到窗邊,俯瞰著這座城市。
“那個敢用音樂,去反抗黑惡勢力的少年,不是什麼混混頭子。”
“他是一個,值得所有人尊敬的,孤勇者。”
陳姐愣住了。
她看著蘇晚晴那窈窕卻充滿了殺伐之氣的背影,忽然明白了。
女王,要親自下場,為她的騎士,清理戰場了。
***
江澈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的。
他從抽屜裡摸出手機,螢幕上,是陳國棟那張焦急的臉。
“江澈!你小子總算接電話了!出大事了!你快上網看看!”
江澈結束通話電話,揉著惺忪的睡眼,重新連上了網路。
然後,他就看到了那場已經席捲了整個網際網路的風暴。
看到了自己是如何從“音樂才子”,變成了“黑道太子”。
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評論,和那些所謂的“黑道兄弟”的“鼎力支援”。
他沒有憤怒。
甚至,有些想笑。
這幫人,還真是有創意。
就在他準備看看,自己該如何應對這場鬧劇的時候。
網頁,重新整理了。
然後,整個世界,都變了。
#江澈雙截棍孤勇者#【爆】
#官媒點贊:用音樂反抗黑惡,是這個時代最需要的勇氣#【爆】
#黑虎幫殘黨落網,曾惡意碰瓷音樂人江澈#【沸】
#星芒娛樂攜手瀚海集團,共同投資《匆匆那年夏》,打造年度S+級專案#
#劉文濤公開表示:欣賞江澈的才華與風骨,將不計成本支援#
一條條嶄新的熱搜,像一把把燒紅的利劍,瞬間刺穿了之前的黑暗。
之前那些造謠的賬號,憑空蒸發。
那些汙穢的評論,被刪得一乾二淨。
取而代之的,是鋪天蓋地的,對他的讚美和追捧。
他成了不畏強權,用音樂當武器,對抗黑惡勢力的孤膽英雄。
《雙截棍》,成了反抗的戰歌。
而那部本已停擺的,小成本網劇《匆匆那年夏》,在一夜之間,變成了資本追逐的香餑餑。
劉文濤的威脅,成了一個笑話。
【叮!檢測到關鍵人物“蘇晚晴”認可宿主的音樂才華,“蘇晚晴”對宿主好感度大幅提升!好感度+10!】
【當前好感度:17/100】
江澈看著螢幕上那些讚美他的文章,看著那些粉絲們“心疼哥哥”的評論,看著那暴漲的電影投資額。
他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喜悅。
他只是靜靜地,靠在椅背上,看著窗外。
陽光很亮,很溫暖。
可他卻感覺自己,像是被關進了一座用黃金和鑽石打造的,華麗的,密不透風的籠子裡。
是她。
他贏了。
贏得徹徹底底。
可這場勝利,從頭到尾,都與他無關。
他揮出的那一拳,甚至還沒來得及碰到敵人。
就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天而降,替他,擺平了一切。
他所有的憤怒,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掙扎,都變成了一場被精心安排好的,供人觀賞的,英雄秀。
他不是戰士。
他只是一個被保護得很好的,金絲雀。
一股比被劉文濤威脅時,更加強烈的,被剝奪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他緩緩地,抬起自己的手。
彷彿還能感覺到,那晚用拳頭,將敵人擊倒時,那份屬於自己的,真實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