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我沒那麼蠢!”林薇嘴角扯出一個近乎兇狠的弧度,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狠勁兒,“但它也絕對不敢真要我們的命!它要的是我們‘知難而退’!它只想嚇唬人!否則剛才在巷子裡,它有的是機會!”她語速極快,思路在巨大的壓力下反而變得異常清晰,“這就是它的破綻!也是我們的機會!”
她猛地往前一步,幾乎湊到朱曉路面前,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種灼熱的、孤注一擲的氣息:“我們設個局!把它引出來!抓住它!揪出它背後的人!”
“設局?”朱曉路瞳孔一縮,心猛地懸了起來,“怎麼設?太危險了!”
“你當誘餌!”林薇的眼神亮得嚇人,像在燃燒,“你明天一早,就大搖大擺地出去!就說……就說要去高家村再找高少達,或者李家村,就說挖到了更猛的料!要深入採訪病人家屬!它肯定還會跟著你!”
她語速更快,思路在恐懼和亢奮的催化下異常活躍:“就選在離五彩民宿不遠的那條窄巷!就是晾著藍印花布最多的那條!我提前去,在巷子口拉一根結實的、透明的漁線,絆馬索那種!高度就對著車輪!巷子窄,它只要跟進去,車速快不了!等它被絆倒……”她喘了口氣,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我們埋伏在兩邊,一擁而上!掀掉它的頭盔!我倒要看看,是人是鬼!”
朱曉路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林薇的計劃大膽得近乎魯莽,充滿了巨大的不確定性和風險。那輛摩托的騎手絕非善類,萬一判斷失誤,萬一對方狗急跳牆……後果不堪設想!
“不行!”朱曉路斷然拒絕,聲音斬釘截鐵,“這太冒險了!你根本不知道它會不會真動手!萬一……”
“沒有萬一!”林薇厲聲打斷他,臉上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篤定,“它要動手早動手了!它就是個聽命令、裝神弄鬼的卒子!它不敢!”她緊緊盯著朱曉路的眼睛,那眼神裡燃燒著被威脅後的巨大憤怒、對真相的強烈渴望,還有一種被逼到牆角後爆發出的、近乎賭徒般的瘋狂,“朱曉路,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在捂蓋子?是誰在阻止我們查下去?這是唯一的機會!抓住它!撬開它的嘴!真相就在它背後!”
“真相”兩個字,像兩顆燒紅的釘子,狠狠砸進朱曉路的心坎。高家村那隻抽搐的病羊,王前進塞給高少達那幾張浸著汗水的鈔票,尹力凝重警告的眼神,還有村民們那充滿恐懼和絕望的沉默……無數畫面瞬間沖垮了他所有的猶豫和顧慮。那股被壓抑的、追尋真相的火焰,被林薇這瘋狂的計劃徹底點燃,甚至壓過了對危險的恐懼。
巷口那兩點猩紅尾燈帶來的冰冷壓迫感,此刻化作了最強烈的催化劑。
朱曉路沉默了。他看著林薇眼中那孤注一擲的火焰,又彷彿透過她看到了李家村、高家村那些緊閉的門窗後無聲的苦難。巷口的風似乎還帶著那摩托引擎的餘溫,冰冷而粘膩。他深吸一口氣,那帶著河腥和淡淡消毒水味的空氣湧入肺腑,沒有帶來平靜,反而像澆在火上的油。
“漁線……”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每一個字都像在權衡千鈞,“必須足夠結實,足夠隱蔽。位置要選在拐彎後視線死角,它來不及反應的地方。”
林薇眼中瞬間爆發出狂喜的光芒,她知道,朱曉路答應了!
“交給我!我有登山用的高強度凱夫拉魚線,透明,絕對夠韌!位置我下午就去踩點!保證讓它一頭栽進來!”她語速飛快,彷彿生怕朱曉路反悔。
“還有,”朱曉路眼神銳利如刀,補充道,“我們動手時,必須快!準!狠!目標只有一個——掀掉頭盔!控制住人!絕不能給它反抗的機會!你,”他看向林薇,“負責拍照錄影!全程記錄!這是鐵證!”
“明白!”林薇用力點頭,眼中閃爍著興奮和決絕的光芒,“裝置我隨時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