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不能動法國人的教堂,所以這也是個能把梁紹尊引出來的契機。
聽完後,許灼華不得不感慨,這兩人加起來,頂個諸葛亮了。
神機妙算啊!化危機為契機,真想給兩人比個贊!
“你要帶著我去找陳鶴德嗎?”許灼華擔心地問。
程牧昀點頭,“這次我想通了,只有把你放在我身邊我才能放心。”
許灼華無言以對,她現在好像成了程牧昀身上的一個掛件。
車子停在一個看起來荒涼破敗的院子前面,這院子是個標準徽派四合院,雖然年頭久了,但還是寬敞明亮。
這裡就是梁紹尊重新選擇的倉庫。
程牧昀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去,在此之前,他跟著梁紹尊不務正業,花天酒地,吃喝玩樂,現在知道自己的玩伴竟然是殺害大哥的兇手,他的心情實在複雜。
許灼華跟在他身後,看著他背後的斑駁血跡,心裡一陣苦澀。
梁紹尊的人都被控制住了,捂住嘴巴綁在院子裡,包括綁架許灼華的三個的大漢。
他們仨看到許灼華像是見了鬼一樣,嗚咽地叫喚,許灼華上去就是一腳,“混蛋,敢綁架老孃!”
張岐跟在許灼華身後,覺得胯下一涼,心想:“這個許小姐也太潑辣了吧?”
陳鶴德站在一束光下面,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輕鬆。
梁紹尊則痛苦地跪在地上,貌似剛剛被打了一頓。
程牧昀走上前,抓住梁紹尊的衣領,把人拽起來,“梁紹尊!你為什麼要碰鴉片?”
梁紹尊可能還以為程牧昀不知道他殺了程牧川的事情,“牧昀,你來了,快救救我,我爹馬上就來了,你快讓你的人控制陳鶴德!”
程牧昀輕蔑一笑。
梁紹尊道:“我知道我不該動鴉片,但我也是沒有辦法,都是那些洋人逼我們,他們要挾我爹,否則就要把我爹從軍需處長的位置擼下來。”
“我爹不是有意要貪汙軍餉,你也知道,現在上面都是洋人說了算,我們也是沒辦法。”
程牧昀掐住梁紹尊的脖子,“你有難言之隱?所以就要殺了我大哥嗎?”
梁紹尊的臉都憋紅了,他艱難開口道:“我沒殺你大哥,牧川哥的死跟我沒有關係,你要相信我!”
許灼華這時候正巧走進了院子裡,梁紹尊看到她,像是見了鬼一樣,掙扎著大喊:“你怎麼還活著!”
程牧昀一下把人扔出去,梁紹尊重重摔在地上。
許灼華跑上前,一腳接著一腳踢在梁紹尊的臉上。
“混蛋!綁架我,還想殺了我!去死吧你!”
梁紹尊的腦袋像是皮球一樣,許灼華怎麼也消不了氣,程牧昀上前把人拉開。
“好了,不生氣了,再踢他就暈過去了。”
許灼華這才氣呼呼地走到屋內的椅子上坐下,她倒是要看看程牧昀怎麼審梁紹尊。
“別打了,我不就是發財沒帶你們,不至於要我的命吧?”
陳鶴德緊握著拳頭,“梁公子不虧是梁公子,貪汙軍餉,倒賣鴉片,在你眼裡就是發財,一點都不顧及軍中的人命還有老百姓的命,把我國的錢全都送給洋人,真是厲害啊!”
梁紹尊抬起眼皮,斜了陳鶴德一眼,“法租界警署的陳副署長,你不也是洋人的狗,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這些?不就是為了升官才抓我,早說嘛,我幫你打個招呼就行了。”
陳鶴德終是沒壓住怒火,一拳打在梁紹尊的肚子上,疼得他大叫。
“我去|你|媽|的!你算是個什麼玩意兒,敢打我!”
陳鶴德冷冷地說道:“四年前,濟世堂的煎藥小妹,你折磨了她三天三夜,最後把她掛在車尾,活活拖死,忘了?”
梁紹尊的瞳孔距離收縮成針尖大小,瞪得幾乎要突出眼眶,身體像是被點了穴一樣僵硬。
陳鶴德蹲在梁紹尊的身邊,勾起嘴角,周身冷得像是剛從地府爬上來的鬼差,“想起來了?”
“啊——————”
梁紹尊忽然開始大叫:“牧昀,你救救我,他會殺了我!我讓我爹把東州軍的軍餉全都撥給程家,你快救救我!”
程牧昀額頭的青筋暴起,“軍餉是你交易的籌碼?梁紹尊!你把軍需處當成自己家庫房了嗎!”
許灼華聽到這句話,一下就對程牧昀燃起了敬佩之情。
這個世道下,梁紹尊這樣的人太多了。
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程牧昀都是個反面角色,他跟梁紹尊廝混,所有許灼華理所當然地認為他也是個反派大魔王。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
但歷史上,梁紹尊這個禍害還會活很久,程牧昀也會跟他廝混下去。
所以梁紹尊今天不會死,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梁紹尊不僅沒死,還能繼續跟程牧昀稱兄道弟?
警署的人忽然衝進來報信,“陳副署長,梁處長帶人來了!”
許灼華瞭然,原來是梁紹尊的親爹把人救走了。
程牧昀皺眉,“梁處長來了,我們不能跟他硬碰硬,現在的證據雖然只能把他關進監獄裡,但也夠了,以後的證據再慢慢找。”
陳鶴德蹲著沒有動,看著梁紹尊得意的臉,眼底慢慢爬上一層殺意。
許灼華沒有看清楚陳鶴德是怎樣站起來,如何掏出手槍上膛。
她只聽見一聲槍響。
然後梁紹尊的腦袋就開花了。
炸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