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次縣。
完顏活女的羊氈大帳來了個魁梧的漢人軍官。
來人見了完顏活女,低眉齊首拜道:“大王,據屬下在井陘天長鎮的耳目回報,攻打承天寨的宋軍頭目確實是廂兵出身,名叫沈放。”
完顏活女抬眼看了一眼漢人軍官,說道:“耿守忠,訊息是否可靠?”
耿守忠昂首應道:“絕對可靠。”
完顏活女指著一旁的胡床,吩咐侍衛:“給耿將軍看酒。”
耿守忠顏色舒展,小心翼翼的危坐在胡床上。
這個耿守忠是何許人?
要是大宋君臣百官見到此人,估計都要磨刀霍霍相向了。
耿守忠是山西義勝軍首領之一,可以說他在宣和七年時石嶺關的臨陣叛金,直接導致太原城丟失了最後一道屏障。
完顏活女對這個首功之將並不待見,甚至鄙視他的卑微態度。
金人崇尚武藝,心性秉直,在金將群體中對叛徒的態度始終不那麼友好,尤其像眼前這種身材高大卻卑膝奴顏之人。
耿守忠也看懂了形勢,可是在金人面前他越發不敢抬頭,生怕叛徒這個名號最終招來殺身之禍。
若非太宗吳乞買嚴令金軍各部善待起義宋軍,完顏活女絕對不屑與耿守忠這等軟骨頭來往。
“耿將軍,你說說看,這個沈放有何能耐?”
見完顏活女問話,耿守忠連忙放下羊奶酒,應道:“這個沈放是個不入流的低階廂兵都頭。”
完顏活女瞪大眼睛:“不入流?”
“大王,沈放在真定城時確實是個只會刮油水、巧舌如簧的廂兵都頭。可是據屬下耳目一龔姓友人說,這個沈放去了井陘土門關後突然膽大包天!”
“哦,怎麼個膽大包天?”
“沈放被真定府守將踢至土門關後,直接把這個姓龔的糧倉官抓了起來,偷了官倉糧。”
“不但如此,沈放還私自招徠流民擴充軍隊。大王您有所不知,宋軍想要動用一兵一卒,都要朝廷樞密院授兵符,層層差遣至前線軍隊方可出兵。連土門關種師閔的西軍都不敢幹的事,他沈放全乾了。”
完顏活女若有所思:“這還真的是膽大包天了。耿將軍,你還知道沈放哪些事?”
耿守忠從胡床上站起,徑直走到完顏活女面前,拱手掐眉道:“據屬下耳目說,這個沈放御兵與眾不同。”
完顏活女點點頭,示意耿守忠繼續。
“那群廂兵不事操演,專門望大山裡鑽,到了最後,廂兵個個身輕如燕,登山如履平地。”
完顏活女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又問:“沈放手裡有多少士兵?”
耿守忠凝神思慮一會兒:“這個不好說,如今井陘道上沈放的聲名響亮,數千流民土匪都依附他,戰兵怕不下兩千人。”
完顏活女點點頭,看來斛虎沙說的不錯。
耿守忠見完顏活女認可了,更為積極道:“大王,雖然沈放打了個小小勝仗,在井陘威望頗高,但在大金帝國的鐵騎面前根本不算個人物。屬下願率義勝軍為先鋒,斬下沈放頭顱呈至大王帳前。”
耿守忠雖然在山西納了投名狀,也打敗過宋軍,但畢竟那些宋軍不是金人的肘腋之患。
如果能在完顏活女最需要幫助時建功,對今後自己的處境大有好處。
誰知完顏活女卻沒回應,繼續問道:“你剛才不是說沈放與種師閔合兵一處麼?”
“不,沈放自廂兵取勝後,移兵至天長鎮乏驢嶺了,與種師閔一頭一尾鎮守井陘道。”
“哦,你的耳目能否潛入乏驢嶺?”
耿守忠拍拍胸脯,響亮應道:“當然能了,井陘流民日益增多,就是義勝軍這些漢人兄弟也能堂而皇之進入乏驢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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