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統制,我以為,只要軍民一心,嚴守四壁,金人打不進城來。”
劉翊有他自信的資本,金軍都是騎兵,並未裝備重型攻城工具,想透過幾條鉤索爬進城簡直是天方夜譚。
沈放似笑非笑道:“都鈐轄還是沒多少長進啊。”
劉翊聽了挑起了眉毛,卻不能發作,論軍職,論戰功沈放都在他之上。
沈放毫不客氣說道:“廢話本統制不想說第二遍,太原能圍,真定府更能圍。”
“金軍一直在進步,就太原之圍來看,金軍已裝備雲梯、鵝車、編橋、火梯、洞子等大型攻城工具。”
“燕山府的斡離不得了不少犒軍錢,打造一支輜重軍隊不是什麼難事。”
“都鈐轄,你說太原城堅固還是真定府堅固?金人養精蓄銳,士氣旺盛,你再看看如今的真定府,人心惶惶,軍力疲弱,你自信能抵擋得住金軍大炮加鐵騎嗎?”
半年前,沈放也是這麼說的,劉翊將他轟出了真定。
時移世易,如今沈放提出了同樣的建議,李邈、劉翊卻不能再反駁,更不敢再將沈放轟出去了。
劉翊鐵青著臉沒回答,李邈卻主動問:“沈統制,依你之見,當如何抵禦金軍?”
“很簡單,也很重要,將城內老弱全部遷走,符合條件的男子全部籤為士兵。”
李邈猶豫半刻,應道:“可還是固守啊!”
沈放笑道:“這就是我趕來與李知府商議的原因。真定固守,西軍以太行山為後盾,從外夾擊。”
此時,馬義接上了話:“沈統制,太行山與真定隔著數十里平原,金騎兵行動迅速,西軍怕是……”
“馬將軍,我既然能在野戰中將完顏活女的精銳之師擊敗,就有辦法對付這個金國二太子。”
“可真定這般湟湟大城,一旦轉運司下令遷民,必然民心動亂,怕不好辦呀。”
沈放嘿嘿一笑:“馬將軍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遷民亂不亂是轉運司的事,總好過城破後被金軍屠殺吧?”
沈放其實還有更好的辦法逼迫李邈鬆口遷移百姓,可是時間不允許,是以他自始至終採取壓迫式的姿態。
李邈憂慮道:“李邈雖然負責鎮守真定,卻不敢擅自下令。就算沈統制的計策可行,我也須上奏朝廷,由宰執大臣定奪。”
沈放突然放肆大笑,看得李邈等人莫名其妙。
到了如此危急存亡之際,劉翊、馬義甚至李邈還在打著小九九,功夫不用在守城上,卻防範起自己來了。
“李知府,此去京師一千里,等你的奏請批覆,金騎兵已在城下,還怎麼執行?”
“可,如此大事擅自主張,朝廷責備下來,承擔的可是我李邈而非沈統制啊。”
沈放早就預料到李邈等人會有此念,朝廷不首肯,州縣官員不敢作為。
他可以私下搞些小動作,讓真定府的百姓跑個精光,可百姓亂了軍心也跟著亂,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西軍無守禦真定府的職責,沈放不可能強制要求李邈等聽從自己的安排。
看來,只有撒謊了……
就在沈放與李邈等僵持不下之際,衙門外一人匆匆跑了進來。
“沈大哥,吏部侍郎李若水已抵達土門軍營。”
來人是種師閔義子侯勇。
沈放問:“李公升遷了?”
“對,還兼著開封府尹之職。李公帶著朝廷此敕令,相公請大哥速還。”
敕令?
趙官家寓意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