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廉沒有堅持,因為小姑娘說的那些的確發生過。糾結片刻後,扶住了被小姑娘揹著的女人。
“我叫吳廉,是安平縣杏林堂的少爺。”吳廉看著小姑娘的側臉,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不知姑娘芳名,又是因何到的這裡。”
“巧了,我也是安平縣人。”小姑娘扭頭看著吳廉:“我叫慕笙,是安居堂的掌櫃。”
安居堂,賣給他家宅子那個?吳廉微微皺眉,開口道:“想不到安居堂的掌櫃這般年輕。”
慕笙聽著,眉眼一彎:“我就當吳少爺是在誇我!”
“是在誇你!”吳廉道:“先前聽父親說過,以為安居堂的掌櫃是像我父親那般精明,善於算計的商人。不曾想,竟是個小姑娘。”
吳廉緊了緊手裡的燈籠,問道:“不知慕姑娘是如何到的這裡?在遇見我之前,可有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比如,被人砍斷雙腿,扔到雪地裡活活凍死。”
“沒有,這般可怕的事情怎會發生在我身上。”慕笙打了個哈欠,慢悠悠道:“我會在別人砍斷我的雙腿前把他的手砍了。”
吳廉猛地打了個激靈,看向慕笙的眼裡多了一絲恐懼。
慕笙揹著女人往前走了兩步,見吳廉沒有跟上來,駐足,回頭:“吳少爺可是被我剛剛說的話給嚇到了?“
吳廉面色微白:“沒,就是姑娘的話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哪裡說得不對?我若有罪,自有官府審判,是殺是刮毫無怨言。我若無罪,憑什麼被旁人欺負,還要砍斷雙腿,扔到雪地裡活活凍死?依我朝律法,濫用私刑是要被砍頭的。”
慕笙扭著臉看吳廉,吳廉鬆了口氣。他雖沒有功名在身,卻讀過幾年私塾。家中經商,難免要熟知一些律法,濫用死刑的確屬重罪。
見吳廉沒有反駁,慕笙說道:“我與吳少爺不同,自小沒有爹孃護著,若是遇虧就吃,怕是不能安然活到現在。我的行事準則只有一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誅之。”
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沒有爹孃護著,定是吃了許多苦才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掌櫃,且將安居堂經營的那般出色。
吳廉拱手:“是我狹隘了,行事遠不如姑娘。”
風雪客棧就在眼前,依著前面九十八次的經歷,在他們推開門後會遇見女人的丈夫。果不其然,那個彪形大漢一如既往堵在門後。
“姦夫賤婦,可讓我逮著你們了!”
吳廉欲開口辯解,想起過往那九十八次的經歷,硬生生將話嚥了下去。他知道,無論他是否辯解,男人都會找理由斷他雙腿,謀取他的性命。就在他破罐子破摔,等著第九十九次被砍斷雙腿,丟出門時,聽見慕笙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哪隻眼睛看出我倆是姦夫賤婦的?汙人清白,小心我浸你豬籠。”
彪形大漢瞥了慕笙一眼,吼道:“你是從那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
慕笙把女人丟到地上,叉著腰回:“從你家祖墳,要不你給我磕三個頭,喚我一聲祖宗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