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折了回來,他想知道掛在樹上的那個人是誰。
貓著腰走到樹下,看見姚孃的臉嚇得後退幾步,撫著胸口蛐蛐:“姓劉的真會兒玩,讓他婆娘去勾搭張成,他來勾搭張成的婆娘。等等,我既知道了,豈非能討些錢來!”
豈止是錢?他還要張成與姓劉的養著他,讓他後半輩子衣食無憂。否則就去官府告發,讓他們幾個統統砍頭。
等等,他只看見姓劉的從老宅離開,沒看見他吊死姚娘,他得找些證據才好拿捏他。
輕手輕腳走到石榴樹下,對著姚孃的屍身上下檢視。找了一圈兒,沒看到什麼值錢的。正想罵娘,餘光一瞥,看到墜在髮髻上的老式髮釵。
髮釵是銀製的,顏色發黑,比較笨重,是老婦人用的。阿炳見過,在張成母親頭上。
“都說糟糠之妻不可欺,這張成還真不是個東西。給白英那個騙子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給自己的娘子……”阿炳嘖嘖兩聲,墊著腳尖去拿姚娘頭上的髮釵:“這姚娘也是倒黴,遇見那麼個混賬玩意兒。”
阿炳個子不高,取髮釵費勁兒,一個沒站穩撲到姚娘身上。吊著姚孃的繩子一鬆,阿炳趕忙將人抱住,順嘴又罵了那姓劉的幾句。
不敢讓人掉到地上,生怕留下痕跡,成了那姓劉的替罪羊。想把人重新吊上去,身高不夠不說,繩子還鬆開了,需得重新捆綁。
阿炳左顧右盼,呲著呀把姚娘扛回廂房。一番折騰,讓姚娘身上的衣服鬆了些,露出大片肌膚。
阿炳嚥了咽口水。
他爹孃早亡,靠著偷雞摸狗養活自己。莫說娶親,但凡是個女的都瞧不上他。血氣方剛的年紀,難免有所遐想。
上手摸了摸,姚孃的身子還是熱的。
眼見阿炳起了壞心思,慕笙站在窗外,急得直跺腳:“怎麼可以?姚娘她都那麼可憐了……我們真的沒辦法嗎?”
她哭了,眼淚懸而未落,叫人看著心疼。
沈渡猶豫了一下,輕輕地將她抱進懷裡:“慕笙,她死了!”
突然,廂房內傳來一聲尖叫,跟著是阿炳支吾不清的咒罵聲。慕笙抬頭,剛好看見阿炳腳步踉蹌地從屋裡出來。
滿口是血,手上捏著一條血淋淋的舌頭。
“咬我,我讓你咬我。”
阿炳把舌頭丟到地上,握著匕首一通亂刺。刺完了還不解恨,一腳踢到牆根兒處。完事兒後回到廂房,用腰帶勒住姚孃的脖子。
慕笙扒著窗戶:“姚娘她不是被吊死的,是先被割了舌頭,再被腰帶勒住脖子,致使血堵在喉嚨裡活活嗆死。”
沈渡提醒她:“阿炳出來了!”
阿炳不似假道士那般有耐心,但他是個謹慎的,知道殺人償命,故將現場做得與之前幾乎一模一樣。為防被人看出蹊蹺,還特意打掃了現場。
就反偵察能力來說,白英與假道士不如阿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