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線繡制的十六瓣菊紋徽章在車廂上閃爍著內斂的光華。
車門推開,首席輔政大臣山田信在侍從攙扶下緩步下車。
他身著象徵扶桑內閣最高權柄的紫錦朝服,寬大的袖擺巧妙地遮掩了那雙因激動或緊張而微微發顫的枯瘦手腕。
在他身後,兩名隨從恭敬地抬著一個沉重的紫檀木函,裡面靜靜躺著的,是蓋有扶桑新帝鄭山河御璽及徵夷大元帥王偉忠虎符的聯邦盟約草案。
山田信深吸一口氣,依足扶桑最古雅的禮儀,廣袖拂塵,朝著玉階之上深深的躬拜下去:“扶桑內閣首席輔政大臣山田信,代吾皇鄭山河陛下,叩問大夏太子殿下金安,太子妃娘娘萬福。海東之島國,願附神舟驥尾,自此與大夏及諸邦共謀萬世之安!”
他垂下的眼簾遮擋著內心的複雜算計,目光在起身的瞬間飛快掠過燕霓凰沉靜如水的面龐,一絲極快的權衡閃過眼底。
秦乾看到了來人之後,就笑了笑,依舊是熱情招待。
這一次本來司靳山要來的,不過兩個人通訊之後,司靳山說是正好趁著山田信不在,去給他們幕府家族給挑撥,挑撥。
至於聯邦聯盟,這個是大勢。
司靳山說了,這個山田信若是乖乖聽話的話,那自然是最好。
若是這個山田信分不清局勢,看不清情況,就給他弄死吧。
畢竟王偉忠早就是秦乾的人了,而就算是秦乾殺了這個山田信,司靳山他們更是不會來為他報仇的。
最後抵達的燕國御輦最為煊赫堂皇,帝王華蓋垂落的金色流蘇在晨風中輕輕搖曳,卻無法完全遮掩住車內人眼中的沉重。
皇帝燕烈梟身著燕國天子常服,神情複雜地望向巍峨的皇城。一旁端坐的丞相墨寒,目光銳利如鷹隼。
後副車裝載著燕國幾乎耗盡國庫精心準備的禮物”,也算是大出血了。
燕烈梟在攙扶下走下御輦,努力維持著帝王的威儀,踏上玉階,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艱澀:“秦乾太子,霓凰吾女...燕國特來此,願與諸邦共襄盛舉,同舉盟約,分擔萬世基業之重!”
秦乾和燕霓凰兩個人熱情上前的,秦乾一臉熱切的說道:“岳父大人,切莫行禮,你可是折煞我了...”
燕霓凰同樣是扶住了燕烈梟:“父皇,快快請起...”
秦乾和燕霓凰兩個人的表情,特別是秦乾的態度,讓燕烈梟心中的擔憂也是減少了幾分。
“諸位,遠道而來的貴客,這一次共同前來,就是為了商議聯邦之事情...請!”
隨著侍從們的邀請,所有人來到了這個新建的光明殿之中。
那扇刻畫著古老雲紋的巨大殿門被兩側侍者無聲推開。
一股凝重的氣氛,混合著紫銅蟠龍鼎內升騰的頂級龍涎香氤氳氣息,撲面而來,壓得人幾乎屏息。
殿堂深處,一張由整塊罕見紫檀木雕琢而成的巨大長桌,如同伏臥的巨龍,成為整個空間絕對的核心。
長桌的正中央,攤放著一張精心繪製的巨大羊皮輿圖。地圖繪製的並非任何一國疆域,而是一個前所未見的、初步勾勒的世界輪廓!
在這片象徵未來的版圖之上,四枚古老的紋章以一種奇妙的平衡相互支撐、纏繞。
東方是扶桑國那朵璀璨逼人的金色菊花;北方是北蠻帝國蒼勁威嚴、作勢欲撲的墨色狼首。
南方是燕國姿態優雅、引頸向天的飄逸白鶴。
而這一切的核心與基石,則是盤踞中央、鱗爪飛揚的大夏青龍!
四種截然不同的圖騰,並非簡單的並列,而是相互勾連,共同構成了一個堅固、均衡的整體符號,聯邦徽記的初生模樣。
檀香的煙靄在肅穆的殿堂中嫋娜盤旋,彷彿無聲地頌唱著今日盟約劃時代的重量。
議席早已明晰。
紫檀長桌的東首主位,秦乾一襲玄青色雲錦常服。
他沒有佩戴繁複的冕旒,只是簡單束髮,目光平靜如古井深潭,掃視著拾級而上的三國權柄象徵者。
燕霓凰立於他身側略後一步,雍容華貴的九鳳翔天太子妃朝服莊重威嚴,但目光掃過眾人時,卻帶著溫和的穿透力,如同無形的熨帖,安撫著每一份遠道而來的躁動與不安。
“諸君遠道,風霜勞頓。”
“天下歸心不易,今日,便開門見山。”秦乾的聲音並不洪亮,卻字字清晰沉穩,落入每個人的耳中。
他修長的指尖點在長桌中央那副象徵性的世界輿圖上,如同點在命運的脈搏之上。
“聯邦之魂,在於和而不同,眾力凝一。細則之立,首在權責分明。其中尤以三事,關乎根基,當先議定。”
他的目光沉穩,話語條理清晰:“其一,聯邦中樞之制。我意,設上下兩院議會。”
指尖移到青龍徽記之上,又劃過諸邦圖騰
“上議院,由四國君主或其全權特使共同執掌,專議邦交、宣戰、締結條約、統一鑄幣、統一度量衡等關乎聯邦命脈之國策大事。重大決策,一票否決之權慎用。若動用,則需至少三國共同附議,方得透過。”
指鋒下移“下議院,則按四國人口比例,推選賢能俊傑而入,執掌賦稅分攤細則議定、律法草案擬定、工礦通商細節制定與稽核之權。”
他話音落下,燕霓凰已適時從身後侍從手中接過早已備好的細則文書副本數卷,親自走下主位,親手將其鄭重遞交到烏烈·鐵勒、山田信和燕烈梟三人手中。
山田信接過文書,蒼老卻精明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飛速掠過賦稅分攤的條目,口中無聲地計算著。
燕烈梟則是眉頭微蹙,目光定格在“宣戰許可權”的字眼上,指節輕輕敲擊桌面。
烏烈·鐵勒翻看幾眼那些略顯繁縟的文字,便抬頭直接問道:“秦乾太子!我烏烈.鐵勒是個粗人,我也不藏著掖著,你是我兄弟。我們整個北蠻帝國也聽你的調遣!
“只問一句:若那西邊該死的羅剎鬼再犯我北境草原,燒我牧場擄我牛羊婦孺,這聯邦之兵,能否如驅趕草原上犯境的狼群一般,響應並奔赴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