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亂殺全域性

第92章 承諾

臉色瞬間褪盡血色,喘息急促,眼神渙散開。

“娘!您怎麼了?”苑陶徹底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拍撫她的後背,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娘!撐住!我這就去找大夫!”

婦人艱難地搖頭,眼神卻奇異般亮起一絲回光。

她掙開苑陶的手,朝著谷畸亭的方向竭力伸去。

“谷…谷兄弟…”聲音氣若游絲,卻透著一股不顧一切的急迫,“救…救陶兒…”

谷畸亭身體微微前傾。

婦人的手在空中徒勞地抓撓了幾下,終於揪住了他的衣袖,死死攥緊,如同抓住沉沒前最後一根浮木。

“您和老苑…都是全性的…咱們是同門…”婦人的目光驟然凝聚,死死望在谷畸亭臉上。

“三一門的左老賊死了…他們恨透了全性…不會放過我們的…”

“陸瑾殺了金貴…更不會放過陶兒…他們是要絕我老苑家的戶啊!”

苑陶在一旁渾身篩糠般顫抖,面無人色。

“三一門”、“陸瑾”這幾個字狠狠扎進他的骨髓。

父親慘死的模樣瞬間在眼前炸開。

他恨三一!

他恨陸瑾!

“求您…谷兄弟…帶陶兒走…”婦人的眼淚滾落了下來。

“帶他走,越遠越好…隱姓埋名…別沾這個圈子…讓他…平平安安活下去…”

聲音越來越微弱,唯獨那隻攥著衣袖的手,依舊固執地不肯鬆開。

“陶兒還小,不懂事。可他是好孩子…有老苑家的煉器的根骨…求您…看在…看在同門的份上…”

谷畸亭看著她眼中的乞求,內心徹底鬆動了。

苑金貴是全性,死於三一門的復仇,本是這腥風血雨的江湖常態。

當初他卸掉苑金貴身上那個螺絲,不過是想給個教訓,怎料會走到這步田地。

可此刻,看著這彌留之際仍為兒子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的母親,看著床邊那個被仇恨吞噬,卻又無能為力的孩子,谷畸亭心中那點飄搖的猶豫,被一種沉甸甸的東西徹底壓了下去。

無關江湖道義,這是他親手卷入的因果,必須由他擔起。

是無法迴避的債。

他低下頭,迎上婦人即將熄滅的目光,一字一頓道。

“嫂子,放心。”

“我谷畸亭,”他略一停頓,目光掃過旁邊神情複雜的苑陶,最終落回婦人臉上,“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必保苑陶周全。我帶他走,護他活命。”

這聲承諾,短暫地點亮了婦人眼中最後的光。

婦人渾濁的眼底掠過一絲如釋重負的微光,嘴唇翕動了一下,最終只笑了笑。

隨即,那隻死死攥著他衣袖的手,徹底失去了力氣,軟軟地滑落。

“娘?”

苑陶試探地喚了一聲,死寂無聲。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探向她的鼻息,身體驟然僵住。

“娘——!”

淒厲的哭嚎聲撞在木屋四壁,迴盪著絕望。

苑陶撲倒在母親身上,所有的硬氣,所有的偽裝轟然崩塌。

他像一個被徹底遺棄在荒野的孩子,失去了最後的依靠,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悲慟。

谷畸亭沉默地站在一旁。

看著痛哭失聲的苑陶。

生離死別,江湖中司空見慣,可當自己直面的時候,那感覺著實不好受。

不知過了多久,苑陶的哭聲漸漸低弱,當他的目光再次觸及谷畸亭時。

眼神裡漸漸凝聚起極其複雜的東西。

恨意未消,疑慮仍在,恐懼猶存…但似乎,也多了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指望。

他看著谷畸亭,最終什麼也沒說出口。

只是默默轉過身,拿起那塊破舊的薄被,十分輕柔地蓋在了母親身上。

谷畸亭明白,苑陶並未全然信他。

那份恨,那份疑,根深蒂固,絕非一朝一夕可解。

但他心意已決,無論前路如何,這個承諾,必須踐諾。

他起身,走到門口,推開木門。

屋外,篝火餘燼未熄,映出一小圈昏黃的光暈。

山風穿過密林,捲起腐敗的落葉,沙沙作響。

秦嶺的夜,深沉刺骨。

谷畸亭回頭瞥了一眼屋內。

苑陶蜷縮在床邊的身影單薄得可憐。

床榻上的婦人,再也不會發出痛苦的咳嗽了。

他將目光投向篝火光芒無法觸及的山林深處。

前路艱險。

帶著一個對自己滿懷恨意的孩子,若是三一門真有二楞子來追殺,來這接下來的路可不好走。

他轉回身,對著屋內的陰影說道:“收拾一下,天亮就走。”

苑陶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只是更深地蜷縮起來,像一頭獨自舔舐傷口的幼獸。

谷畸亭不再催促。

他走出屋外,來到篝火旁,添了幾根柴。

火焰重新旺盛起來,跳躍的火光映照著他半邊臉龐,明暗交錯,看不清具體神情。

長夜未盡。

但對谷畸亭而言,一段已無法回頭的路,已然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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