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亂殺全域性

第116章 王藹 2

兩個時辰後。

王藹引起的騷動漸漸平息,人潮隨著他湧向了圩場。

圩場入口,人聲鼎沸。

竹竿撐起的棚子挨挨擠擠,擺滿了剛從山裡掏弄出的山貨。

青翠的竹篾泛著涼氣,新採的草藥帶著新鮮的土腥味,風乾的野物在樑上晃晃悠悠。挑擔的、揹簍的、挎籃的,人流緩慢卻持續地湧入。

米粉湯的滾燙鮮香混雜著牲畜的羶味,在狹窄的土路上空飄蕩。

風天養沒往人堆裡扎。

他看中了圩場入口處一塊斜斜支楞出來的半截土牆。

這地方扎眼,進出的人流都得從他眼皮子底下過。

他大喇喇地盤腿坐上去,閉上眼,兩手攤開,掌心朝上虛擱在膝蓋頭。

那姿勢,乍一看像集市口曬太陽等活計的閒漢,透著一股懶洋洋的憊賴勁兒。

幾步外,谷畸亭抱著胳膊倚著拴馬樁,眼神冷冷地掃著風天養。他看得清楚,風天養看似鬆散,周身的毛孔卻在細微地張合,一絲絲極柔韌的炁流,悄無聲息地散出來,融進了圩場喧囂溫熱的空氣裡。

圩場口,幾株野油菜花開得正盛,嫩黃一片。

幾隻最普通的菜粉蝶在花間懶洋洋地打著轉。

風天養散出的炁絲像有了靈性,又輕又韌,不著痕跡地拂過它們薄薄的翅膀。

那幾只白蝶飛行的軌跡猛地一變,不再散漫,飄飄忽忽地被某種奇異的力量牽引著,朝閉目盤坐的風天養聚攏過去。

起初兩三隻,接著四五隻。

白蝶繞著風天養飛舞,翅膀扇動帶起細碎的風,攪動他額前幾縷散亂的頭髮。圩場口幾個眼尖的婆娘先停下腳步,指著這邊嘰嘰咕咕。更多人被吸引,目光從貨攤挪開,好奇地投注過來。

風天養依舊閉著眼,嘴角卻極淡地向上勾了一下。

擱在膝頭的指尖,微不可查地動了動,像琴師撥弄無形的琴絃。

那幾只白蝶的飛舞軌跡驟然變得清晰有序!

它們首尾相銜,上下翻飛,竟在半空拉出幾道短暫分明的白色軌跡。

軌跡勾連交錯,眨眼間,一個由飛舞白蝶組成的、筆畫清晰的“福”字,懸在了風天養頭頂三尺高的地方!

“老天爺!快看吶!”

“蝶仙!蝶仙顯靈了!”

“娘!蝴蝶在寫字!”

人群轟地炸開了鍋。

孩童興奮的尖叫聲瞬間壓過了圩場原本的喧鬧。

無數雙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空中那個由活生生的白蝶構成的“福”字。

擠在前面的老漢,佈滿皺紋的臉激動得通紅。

一個鬚髮皆白、穿著靛藍土布褂子的老者,猛地推開攙扶他的後生,搶前兩步,死死盯著風天養和重新散開的白蝶,嘴唇哆嗦著,嘶啞地喊出來:“引蝶術!祖宗傳下的引蝶通靈術!早就……早就沒人會了!神了!真神了!”

人群的騷動和老者的驚呼,如同滾油潑進了水,讓圩場入口瞬間沸騰。

鼎沸的人聲浪濤般湧向稍遠處的望江樓。

說是“樓”,不過是間倚著江邊陡坡搭的二層竹棚子,頂上鋪著厚茅草。

二樓臨江的窗邊,王藹捏著個青花小酒盅,慢條斯理地抿著本地土釀的米酒。

他眼皮耷拉著,面前擺著剛端上桌、炸得金黃酥脆的溪魚仔,一筷子沒動。

他帶來的三個護衛,兩個守著樓梯口,兩個木頭樁子似的立在他身後。

樓下驟然拔高的聲浪猛地衝了上來。

“蝶仙”、“神技”、“儺戲”幾個詞清晰地鑽進耳朵。

王藹捏著酒盅的手停住了。

那雙被肥肉擠得細小的眼睛倏地抬起,精光一閃,望向圩場入口騷動的中心。

隔著幾十步遠和攢動的人頭,他一下子鎖定了土牆上盤坐的風天養,以及那幾只尚未完全飛散,還在他身周盤旋的白蝶。

王藹嘴角那點裝出來的閒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獵人發現目標般的專注和貪婪。

他放下酒盅,淡淡道。

“引靈化形……”

聲音輕得像呵氣,嘴角卻慢慢咧開,露出一排結白的牙齒,“呵,居然在這裡遇上了。”

他站起身,一身錦緞長衫在這簡陋的竹樓裡顯得格外刺眼。

他隨手整了整衣袖,臉上瞬間又堆起了那副慣常的和煦笑容,彷彿剛才眼底的精光從未出現過。

“走,瞧瞧去。”

王藹在前,三名護衛緊隨其後,排開擋路的人群。

護衛們的手臂看似不經意地隔開路人,力道卻拿捏得極準。

人被拉開,卻沒有一個人摔在地上。

風天養從土牆邊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朝四周還在驚歎的村民咧嘴拱手。

“獻醜獻醜!祖傳混飯吃的小把戲,逗大家一樂!”

他眼角餘光早瞄見了那團移動的肉肉的“富貴雲霞”,心裡直呼上鉤了,臉上笑得愈發燦爛了。

王藹分開人群,笑容滿面地走到風天養跟前,斯文地拱手作揖,聲音裡恰到好處地摻著驚歎和熱絡。

“兄臺好手段!這‘引靈化形’的妙術,驅使生靈如臂使指,精微奧妙,令晚生歎為觀止,在下王藹,從北方遊學至此。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可是此地道友?”

他一口點破“引靈化形”的根底,表面是誇讚,實則亮出了自己的斤兩。

風天養臉上卻堆滿受寵若驚的惶恐,連連擺手:“哎喲喲,當不起!王少爺折煞小人了!小的風天養,就是個走山串寨混飯吃的,會點糊弄人的障眼法,哪敢稱‘道友’!瞎玩,瞎玩!”

他姿態放得極低,眼神卻像滑溜的泥鰍,飛快掃過王藹腰帶上那塊溫潤的羊脂白玉佩,又瞟過護衛腰間鯊魚皮鞘的腰刀,心頭一陣癢意。

“風兄過謙了!”王藹彷彿沒瞧見風天養的小動作,笑容更熱切,上前一步顯得親暱,“此等妙術,非天賦異稟、家學淵源者不可得!想那上古大巫,呼風喚雨,驅神役鬼,號令百獸,怕也不過如此氣象吧?”

他把風天養的野路子把戲直接捧到上古巫覡的高度,話頭引向“古巫”、“秘力”。

風天養心裡門兒清,知道這胖子在設套,臉上配合地露出幾分被搔到癢處的得意,搓著手嘿嘿乾笑道。

“王少爺太抬舉了!咱這點微末伎倆,給老祖宗提鞋都不配!不過嘛…”他話鋒一轉,聲音壓低,帶上點神秘,“這山裡頭,老輩人傳下來的稀奇古怪事兒,倒真聽過不少!”

王藹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小眼睛裡的精光幾乎要溢位來。

他熱情地一把攬住風天養肩膀,親暱得如同多年老友,富貴人身上那股淡雅的檀香混著酒氣鑽進風天養鼻子裡。

“風兄~相請不如偶遇!小弟今日做東,就在這望江樓,請風兄小酌幾杯,好好聊聊這山野奇聞,也讓小弟開開眼界!那一位是你朋友?也請同來吧。”

他後半句陡然拔高,目光越過風天養肩膀,投向一直倚在拴馬樁上,彷彿置身事外的谷畸亭身上。

谷畸亭只得拱手一笑,算是禮貌性回禮。

望江樓二樓臨窗的竹桌旁,氣氛微妙。

桌上杯盤羅列,擺著店家傾盡所能的硬菜。

灕江最兇猛的劍骨魚清蒸,魚皮覆著厚厚一層晶瑩膠質;靈川做法燉得酥爛濃香的狗肉鍋子咕嘟冒泡;荔浦大芋頭與五花肉層層相疊、醬紅油亮的扣肉;幾碟油亮的山珍野菌。粗瓷碗裡盛著本地陳年的三花酒,酒香濃烈撲鼻。

王藹親自執起粗陶酒壺,姿態優雅地為風天養面前的空碗斟滿,琥珀色的酒液激盪起濃香。

“風兄,請!”

“這窮鄉僻壤,沒什麼好東西,就點山野風味薄酒,風兄莫嫌棄。適才那手‘引靈化形’,實在令小弟心折!風兄有此手段,想必對天地間飄渺靈性,感悟尤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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