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別在這兒搗亂。”苑金貴將兒子拉開。苑陶呵呵一笑,轉身跑出門去。
炭火燒得爐膛噼啪作響,苑金貴揮了揮手,突然壓低聲音,酒糟鼻湊近了幾分:“那人的行蹤打聽到了。”
谷畸亭立馬坐直身子。
此時時間線的記憶在腦子裡還有些亂,他便儘量少說話,等對方往下說,順便拈起顆狗頭棗,咬開時甜香混著棗皮的微澀在嘴裡化開。
“知道了,邊吃邊嘮。”他嚼著棗肉含糊應道。
苑金貴摸出旱菸袋,用火摺子滋啦一聲點著,青灰色煙霧裹著老旱菸的辛辣在屋裡漫開。
他吧嗒著嘴笑罵:“咱們這位掌門啊,有時候軸得很,偏要跟這邪性咒術較勁兒。說起來也巧,莫明居士吳曼還在終南山閉關呢,掌門要是不為他護法,估摸早親自過來了。”
谷畸亭指尖猛地頓在棗核上,原著裡吳曼出關後無根生才去尋天魔咒,此刻時間線已然偏移了。
他無意識摩挲著袖口的紐扣,想起任務一拽高艮入全性時的蝴蝶效應,手指微微發顫:看來全都變了。
苑金貴沒察覺他的異樣,吧嗒著旱菸繼續道:“小谷你可是掌門心尖上的人物,他派你跑這趟差,比親兄弟還信得過。哥哥我雖掛著全性老人的名兒,到底是個拎不清的糙漢,哪兒比得上你和高艮這對‘焦孟組合’,你倆堪稱掌門的左右手……”
“苑哥快別寒磣我了!”谷畸亭忙不迭擺手,“我就是個跑腿的,真要遇上硬茬兒,還得靠你老哥這些全性前輩。再說了,高艮那老小子現在心思全在別的地方,哪兒有空管我這爛攤子?”
苑金貴突然咧嘴一笑,酒糟鼻在炭火下泛著紅光:“少來!天津衛碼頭你倆背靠背扛三十個青幫武師,他把最後一口金瘡藥灌給你,這事全性誰不知道?”
說完便抄起桌上棗核砸中谷畸亭的額頭,“再說屁話,回頭把你留下,給我兒子煉器當沙包玩兒!”
“呵呵,苑哥,你兒子厲害得很喲~剛才我看到那枚銅錢,應該是他自己煉的吧?”谷畸亭揉著額頭轉移話題。
提到兒子,苑金貴立馬收了調侃,一臉自豪:“你眼尖兒,也瞧見苑陶腕子上那枚銅錢了?昨兒夜裡他竟能讓碎鐵片飄起來半寸高,咱老苑家的煉器術,總算沒斷在我這代。”他突然壓低聲音,旱菸袋在掌心敲得當當響,“別人都說我長鳴野幹生兒子沒屁眼,嘿!我偏生養出個有屁眼、天分還不低的小崽子,你說那些正派人士氣不氣?再過十年,說不準我這兒子的成就比我還高!”
谷畸亭望著院門外蹦跳的小身影,揹帶褲上的銅釦在雪光裡一閃一閃:“苑哥這福氣,全性裡沒幾個人能比。你家兒子將來要是成了煉器宗師,你這當爹的臉上也有光。”
苑金貴哈哈大笑,突然又猛地收聲,旱菸袋杆敲了敲八仙桌沿,眼神沉得像秦嶺的積雪:“笑歸笑,正事兒得說清楚。狂寂和尚已經進了秦嶺,躲在老龍溝的破廟裡,《他自在化天魔咒》就在他身上。但小谷啊……”
他突然湊近,酒氣混著旱菸味撲面而來,“東北那撥來了一個出馬仙兒,似乎也在找這人。”
“莫非是東北關石花?”谷畸亭嚥了口唾沫。
這姑奶奶可是未來的十佬之一。
苑金貴十分嫌棄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姑娘也配?雖然聽說這妮子快建自家堂口了,但也是過幾年的事兒,這回是她師父廖鬍子派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