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亂殺全域性

第126章 甲申之亂篇開啟 接引

秦嶺山腳,七月流火。

一晃眼,二十天光景就在這秦嶺山腳下溜走了,溜得跟山澗水似的,悄沒聲息。

谷畸亭和高艮守著山腳這家忘憂客棧,跟守株待兔沒兩樣。

等的卻不是傻兔子,是那些接了無根生那瘋子請帖的狠角兒、怪胎、以及各路神仙。

這陣子,山道上人影稀稀拉拉,倒也真接應上了幾個。

前幾日,來了個黑瘦漢子,一身短打筋骨虯結,像盤錯的老樹根。

自稱“莽漢”張貴,嗓門洪亮得能震落房梁灰。

屁股剛沾條凳就拍桌子吼:“掌櫃的,篩碗殺口的酒來!”

眼神掃過這破落茶棚,帶著股混不吝的勁兒,腰間那把纏了紅綢的短柄開山斧,斧刃油光鋥亮,寒氣逼人。

還有個悶葫蘆,報號“小老爺”卞通。

走路沒聲兒,跟山裡的野狸子似的,總愛蹲在客棧那磨禿了皮的門檻上,卷著嗆人的旱菸,眯縫著眼望著遠處山巒疊嶂。

那眼神,霧濛濛的,像山坳裡化不開的瘴氣,誰也甭想瞧清他肚裡轉的啥念頭。

今兒個晌午,日頭正毒,又接了個從湘西方向來的。

名叫劉旺,背上馱著只蒙了厚厚黑布的竹簍,人還沒進門,一股子怪味兒就先鑽了鼻子——像是陳年草藥在陰溝裡漚爛了,又混著廟裡香爐底刮下來的冷灰。

說話慢條斯理,跟老牛反芻似的,可那雙手指關節卻異常粗大靈活,捻著衣角時,快得能帶出殘影。

最讓人眼皮子一跳的,是那個先前在門口一言不發,跟塊石頭似的無漏金剛-竇宏。

這位爺,竟也是接了帖子的人之一!

要知道他在圈裡的名頭,那可是響噹噹的金字招牌,跺跺腳地面都得顫三顫的主兒,龍虎山那位張靜清老天師見了他,都得正正經經行個禮。

此刻這位爺正在客棧裡頭,跟誰低聲說著話,聲音壓得極低,偶爾蹦出幾個字兒,火星子四濺,全是一股子恨意——恨那些東洋鬼子兵恨得牙根癢癢。

攏共就來了這麼十來個,五花八門,三教九流,擱一塊兒能唱十出大戲。

無根生這盤棋,下的子兒是越來越邪性,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邊兒,心裡頭那點猜度,就跟這秦嶺山裡的霧似的,剛聚起來,風一吹,又散了。

忘憂客棧那塊破木招牌,被毒日頭曬得慘白,木頭邊兒卷著毛刺,蔫頭耷腦地掛著。

裡頭這茶棚,更是簡陋得能跑馬。

幾張油漬麻花的方桌,幾條磨得發亮、屁股坐上去直打滑的長條凳。

空氣黏糊糊的,汗酸味兒,牲口嚼剩下的草料發酵的酸腐氣,混著山風捲進來的土腥,攪和在一塊兒,那味道真不好聞。

幾隻綠頭蒼蠅嗡嗡嗡,那粘膩的聲兒甩都甩不掉,撞得人太陽穴突突跳。

谷畸亭背靠著根撐棚的柱子,半眯著眼,像個打盹的老貓。

這會兒,他那雙眼就是最尋常的招子,平平無奇。

視線懶洋洋地掃過茶棚犄角旮旯——那裡坐著個穿著洗得發白藍布褂子的漢子,劉得水。

他指頭正一遍遍,無意識地摩挲著腰裡一個褪了色的舊香囊,布邊兒都磨出了毛茬兒,露出裡頭灰撲撲的棉絮。那動作輕得很,小心翼翼的,透著一股子跟這山野粗糲地界格格不入的溫柔勁兒。

對面,高艮端坐在長條凳上,腰桿挺得倍兒直,活像塊戳那兒的石碑,紋絲不動。

面前一碗粗茶早就涼透了,黑陶碗沿積著厚厚一圈深褐茶垢,看著就硌牙。

他眼神沉靜,沒焦點似的落在客棧門前的黃土道上,好像啥都沒逃過他那雙眼——路過的山風,草葉的輕顫,甚至角落裡蒼蠅翅膀抖動的頻率。

看到他的樣子,谷畸亭心裡倒是輕鬆了不少,嘴角下意識就有點想往上扯。

心說:“這哥們兒,給無根生這瘋子幹引路的活兒,還能這麼一板一眼,也是絕了。”

“媽的!磨蹭個蛋!屬王八託生的?這趟腳錢餵狗了?!”

一聲喝罵聲響起。

五大三粗的竇宏,叉腰杵在客棧石階上,唾沫星子亂飛,衝著下邊一個瘦小挑夫吼道。

挑夫肩上壓著死沉的箱籠,人佝僂得像只快散架的蝦米,汗珠子順著灰撲撲的臉往下淌,砸在浮土上,洇出一個個深坑。

他艱難地抬了抬頭,嘴唇哆嗦著想分辯,卻被竇宏不耐煩地一揮手,唾沫星子差點糊一臉,硬生生給堵了回去。

“再慢一步一文錢都甭想老子給你!滾!擋爺的道了!”

挑夫身子猛地一哆嗦,腳下拌蒜,肩上的擔子跟著劇烈一晃。

箱籠的邊角眼瞅著就要蹭上竇宏的褲子。

竇宏臉一黑,蒲扇大的巴掌帶著風聲,照著挑夫汗溼的後腦勺就狠扇過去!

啪!

一聲脆響。

巴掌沒落下去。

高艮不知何時已鬼影似的立在了挑夫側旁。

單手握住竇宏的手腕。

竇宏的手懸在半空,他先是一愣,隨即邪火直衝天靈蓋,膀子猛地一較勁。

嘿!還是紋絲不動!

高艮臉上沒什麼表情,不怒不鄙,平靜得像塊山岩。

“道不平,擔子沉,人吃累。”

高艮聲音不高,平平常常,像在說一件再明白不過的道理,“撒氣,沒用。”

他鬆開手,看都沒看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竇宏。

一彎腰,粗糙大手穩穩托住挑夫肩上那搖搖欲墜的箱籠底,另一手扶住扁擔。

“松肩。”

挑夫如蒙大赦,整個人差點癱軟下去。

高艮胳膊上的腱子肉微微一繃,那死沉的箱籠便穩穩卸下,輕巧地放在門邊地上,連個悶響都沒多大。

他直起身,摸出幾枚鋥亮的銅錢,沒遞,直接塞進了挑夫沾滿泥灰的手心。

“換碗綠豆湯,解乏。”

說完,便轉身回座。

竇宏僵在原地,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又狠狠瞪了挑夫一眼,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甩開膀子衝進客棧深處。

茶棚角落,谷畸亭的眼睛徹底睜開了。

“高哥不愧還是那個高哥,性子正的發邪...”

茶棚裡的空氣更悶了。

劉得水依舊摩挲著那個舊香囊,對眼皮底下的風波恍若未聞,整個人沉在一個沒影兒的世界裡。

谷畸亭的目光落回他身上。

如今這些人都不是未來八奇技的擁有者。

無根生這老小子,將這些人找來的意義是什麼?

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一想到這裡,谷畸亭心裡就越是忐忑,可越是忐忑,就越被一種近乎窺破天機的隱秘興奮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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