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我谷畸亭,亂殺全域性

第127章 中計

鎮子外的密林深處,日頭被層層疊疊的樹冠篩過,落到地上只剩下些零零散散的光斑。

鳥叫蟲鳴倒是有,嘰嘰喳喳,窸窸窣窣,可聽著不讓人鬆快,反倒像藏著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盯著似的。

谷畸亭背靠著一棵幾人合抱粗的老楠木,樹皮粗糲,硌著後背。

他半眯著眼,像是打盹兒,整個人鬆鬆垮垮,沒骨頭似的倚著樹幹。

可那眼皮底下,一絲精光也沒漏出去。

這片林子,每一片晃動的葉子,每一縷風過的痕跡,都落在他心裡。

這地方,太靜了,靜得不合常理。

他耳朵裡聽著那些雜亂的鳥蟲聲,心裡頭卻在數著心跳,一下,兩下…

來了!

林子那頭,山道拐彎的地方,慢悠悠晃出個人影。

正是那位貨郎。

一身打了好幾塊深色補丁的土黃短褂,褲腿卷著,露出的半截小腿和一雙草鞋沾滿了乾涸的泥漿點子。

肩上壓著根磨得油亮的桑木扁擔,扁擔兩頭掛著兩個舊得發黑的竹篾雜貨箱,用粗麻繩捆紮得結實。

箱子裡頭鼓鼓囊囊,塞了些針頭線腦、粗鹽、土布之類山民用得著的玩意兒。

“針——線——粗鹽——洋火兒嘞——”他扯著嗓子喊,聲音不高,乾巴巴的,沒什麼起伏,像在應付差事兒。

那調子拖得老長,在山坳裡空空地蕩著,沒激起半點回響。

他自己似乎也覺著沒勁,喊了兩聲就閉了嘴,只剩下扁擔壓著肩頭髮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仔細看的話,這人長得十分普通,一張風吹日曬的黑紅臉膛,皺紋像刀子刻上去的,深得很。

眼角耷拉著,一副常年被生活壓得透不過氣的疲沓樣兒。

可現在任何東西都躲不過谷畸亭的這雙眼。

雖然貨郎腳步不快,踩在鋪滿落葉的林間小道上,落腳卻輕飄飄的。

不是那種刻意放輕的鬼祟,是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過,間距分毫不差,腳掌落地的瞬間,力道均勻地散開,連一片枯葉都沒帶起多少。

那看似佝僂著承重的腰背,肌肉的線條在破褂子底下若隱若現,繃著一股隨時能像壓緊的彈簧般彈開的勁道。

他腦袋微微低著,眼珠子卻像兩顆藏在暗處的琉璃珠,藉著低頭、甩汗、整理扁擔繩索的動作,眼角餘光飛快地掃過左右兩側的密林深處,掃過前方小道的拐角,掃過那些樹冠濃密得能藏人的地方。

身體的重心始終落在前腳掌,小腿的肌肉輪廓清晰,那是隨時能蹬地發力躥出去或者擰身閃避的姿態。

這不是個趕路的山民,這是個老油子,是個把警惕刻進了骨頭縫裡的老江湖。

谷畸亭的心沉了一下。

這傢伙到底屬於那方勢力的人,莫非自己今日就能解開原著中“背叛者”的事兒了嗎?

一想到這裡,谷畸亭立刻將大羅洞觀運轉起來。

雖然此刻系統已經沒有管他了,大羅的能力可以隨便用一部分。

僅僅是一部分,谷畸亭也自信自己如今不怵任何人。

只是一瞬,眼前的世界像被水洗過一遍,剝去了那層尋常的皮相。

林間的光影流動、風的軌跡、葉片的脈絡,都呈現出一種更本質的,帶著細微褶皺的真實形態。

他的目光鎖在那貨郎身上。

在谷畸亭此刻的視線裡,那貨郎周身的氣息將一股炁壓縮收斂在體內,防止外洩。

那感覺,就像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外面卻嚴嚴實實裹了幾層浸透了冰水的厚棉絮,內裡滾燙灼人,外面卻只透出一絲若有若無,幾乎難以察覺的冰冷寒氣。

這炁息的收斂手段,可能也只有專幹殺手的唐門能比擬了。

那貨郎搖搖晃晃,沿著小道繼續往林子更深更僻靜的地方鑽。

谷畸亭此刻也動了起來。

他像一片被風吹落的葉子,悄無聲息地從倚靠的楠木樹幹上滑開,身影融入樹根投下的濃重陰影裡。

沒有破風聲,沒有踩斷枯枝的脆響,他整個人的存在感瞬間降到了最低,彷彿成了這山林光影的一部分,成了那呼嘯山風掠過樹梢時帶起的一絲微瀾。

他遠遠吊著,始終將自己保持在貨郎側後方,藉著樹木岩石的天然掩蔽。

大羅洞觀賦予他的空間感知能力如同觸鬚一般,緩緩延伸出去,穩穩錨定著前方那個移動之人。

那貨郎留下的痕跡,在谷畸亭的感知裡,清晰得如同雪地上的腳印。

前方一棵老槐樹,粗糙的樹皮上,靠近根部不起眼的位置,有幾道幾乎與樹皮紋理融為一體的劃痕。

谷畸亭的指尖隔空輕輕拂過那處。一。

點炁息殘留被他捕捉到。

劃痕的方向,微微指向東北方向。

谷畸亭立刻朝東北方向跟了上去。

行了一會兒,一塊半埋在腐葉裡的青石,底部靠地面的縫隙裡,塞著一小塊顏色發灰的碎布頭,上面沾著溼泥。

谷畸亭的感知滲入縫隙,那布頭上殘留的炁息與樹皮上的同源。

這是在給自己的同伴,留下確認路徑安全的記號?

嘿!有意思。

還不是一個人來的。

就在這時,谷畸亭突然想起來,竇宏難為那位最初的貨郎,難不成是竇宏看出了什麼?

結果被高艮給打亂了節奏?

仔細想想也對,像他如此人物,怎會與一個貨郎胡攪蠻纏。

還是說,竇宏也參與其中了...

谷畸亭搖了搖腦袋,此刻繼續跟下去,就能搞清楚。

到了一個三岔路口,貨郎的身影在中間那條路上一晃而過。

谷畸亭沒有立刻跟上,他蹲下身,目光掃過岔路口溼潤的泥地。

中間那條道的入口邊緣,泥土被踩踏的痕跡明顯比其他兩條略深一點點,幾片被踩斷的草莖斷口還很新鮮。

這種細微的踩踏痕跡,被刻意引導指向中間那條路。

算是一個路標。

貨郎走走停停,每次停下都顯得很自然,或是彎腰整理一下滑落的箱繩,或是靠在路邊的樹幹上,撩起衣襟扇扇風,抹一把額頭上並不多的汗。

但谷畸亭看得分明。

剛才貨郎停在一片相對開闊的林間空地邊緣,背靠著一棵巨大的松樹。

他閉上眼,頭微微仰起,像是單純在感受穿過林隙的山風。

他垂在身側的雙手,手指極其輕微地彈動著,撥弄著什麼玩意兒。

在大羅洞觀的視野裡,清晰地“映照”出,從貨郎的指尖、周身竅穴極其小心地彌散出來如蛛絲般的炁。

這些炁絲比蛛網更細,更輕,近乎透明,悄無聲息地融入流動的山風,隨著風向四面八方飄散開去。

炁絲飄散的方向極其明確。

他這是在散訊息!

如此做派,必定是探子!

手法老練,目標明確,絕不是山野散修能有的路數!

貨郎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他似乎沒找到想找的東西,或者找到的不足以讓他安心。

他再次上路,腳步比之前快了幾分,方向也更加明確,直插向這片林子深處最荒僻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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