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官回鄉?”拓跋冷淵如玉一般的面容看起來十分好看,“只怕徐大人沒有那個福氣了。”
徐摶玉心下明白了幾分,冷笑道:“看來今日,臣的選擇是對的!我朝自太祖皇帝起,便立下了不殺言官的律例,歷代君主都是如此遵守的!可如今到了攝政王這裡,您還不是皇帝呢,只是一個監國的王爺,便因陳相的直言勸諫而誅其九族!”
“現下先王妃的喪禮一過,王爺又按照王妃的儀制來寵愛一個楚女!怎麼?王爺這是要讓臣去九泉之下陪陪陳相嗎?”
拓跋冷淵溫潤的嗓音緩緩響起:“你想下去陪他,本王也不攔著,但是本王……”
拓跋冷淵話音未落,徐摶玉便猛然朝著殿內的柱子上撞去。
好在有幾個大人眼疾手快,齊齊將他攔住。
他垂眸,忽而輕笑一聲。
只因他想起,靈萱那時在勸說他修善道之時,那副倔強的模樣。
倔強到,連死都不怕……
他起身,對著孟珙擺了擺手,慢悠悠地走下臺階。
伴隨著下朝鐘聲的響起,殿前譁然一片。
何達很是好奇,拽著徐摶玉的袖子一個勁兒地問他道:“徐大人好本事啊!王爺都那樣了,您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你不知道啊,我方才在心裡可是著實為你捏了一把冷汗!”
徐摶玉甩袖子都甩不掉他,一臉嫌棄道:“幹你何事!何大人還不放開我!”
何達嘖了一聲:“怎麼就不關我的事兒了?王爺如此寵愛楚女,可不就壞了禮制,可不就是我禮部的事情嗎?”
徐摶玉奮力一拉,將何達差點兒拖得摔倒,才將袖子攏到跟前來,理了理官袍,正色道:“那何大人不妨再去管管燕王攝政的事兒罷!或者來我們御史臺當差也不錯!”
“燕王攝政?”何達像是聽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他現下才十五啊!王爺叫他上朝,不過是想叫他收斂收斂性子,何時肯他奪自己的權攝政了?”
蕭道然正好走在一旁,轉過頭來笑著與他道:“何大人還不知道吧?如今懷武侯在幽州打仗後備不足,王爺又為了那楚女如此鋪張浪費,眼下的那些錢,可不是大風颳來的!”
何達聞言,立馬換了個陣隊,跟在陸柏身後,蕭道然身旁,皺著眉頭問道:“蕭大人此話怎講?!”
蕭道然一臉的和善:“要我說,王爺也不過是給心愛的女人點了漫天的天燈,刷了個椒牆,贈予了她一根自己母親生前用過的簪子而已。這些放在過去,倒也沒有什麼。”
“可是這樣一來,本就不富足的國庫,那便更是虛空了!”蕭道然拉著何達,聲音又壓低了一些,“懷武侯打仗用得那些錢,可都是燕王從他母族那處尋來的!”
何達眼睛頓時瞪得老大了:“竟有這事兒!”
說著,他趕忙捂住嘴巴,環顧了一眼左右道:“那燕王的母族可是青州名門大族,而眼下的楚懷王又恰巧在青州,這樣一來……燕王豈不是和楚懷王有……”
“哎呀!行了行了!”蕭道然連忙捂住何達的嘴,神秘兮兮道:“此事王爺也知道,但王爺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
何達掰開他的手,不解道:“王爺為何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蕭道然笑道:“你可別以為那座上之人什麼都不知道!他可精明著呢!”
何達皺著眉頭,感嘆道:“這攝政王的心思,果然難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