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確定這個女人並不是專業的行動人員,因為素養不夠強,我剛才就是發現了她的蹤跡,然後才進一步察覺了周圍悄然鋪開的埋伏網,不然我現在也可能像王子沐靳蕾兩個憨憨一樣,完全被矇在鼓裡。眼下這個非行動人員出來與我們交涉,說明這場行動不由她指揮,但由她負責。聯立我們進入試煉後的經歷,我對她的身份很快有了猜想,“NTSB(NationalTransportationSaftyBoard)(米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我試探地問道。
“NTSBGOTEAM(快速反應組)組長,喬莉·羅傑斯,”喬莉推了一下眼鏡道,“既然你們幾位想談,是否能告訴我,關於海岸星空號事故的一些不為人所知的內幕呢?”
“女士,誠如您調查的一般,那是一場可怕的意外。”諸葛畿自然而然地接過與異邦官員交涉的工作。
“如果是意外的話,請問你們幾位是如何逃出來的呢?”喬莉冷笑道,“相信你們這些親身經歷者一定和我有相同的看法,在這樣級別的事故中,尋常乘客的生還機率,幾乎可以視作零。另外,需要提醒一下各位,誠如之前這位帥哥所說,現在周圍有多把狙擊槍正瞄準著你們,所以請不要覺得能糊弄過去——像你們之前和國民警衛隊自稱非法移民這種說法,我是絕對不可能接受的。”這個女人,看樣子這幾天也確實做了不少調查工作。
“嗯…我認可您的看法——指尋常乘客的生還機率,”諸葛畿短暫思索後道,“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與我的同伴,本身就不是尋常人呢?不過我可以確定地和您說,海岸星空號事故的成因,與我們的身份,並無任何關聯。”
“那你們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呢?”喬莉咄咄逼人問道。
“這個呀,說來話長了,您且聽我慢慢道來…”雖然諸葛畿背朝著我,但我都能想象到他此時臉上正掛著那看似人畜無害的笑容,心裡卻在盤算編個怎樣的故事出來。畢竟現在我們對NTSB調查到了什麼內容一無所知,只能先想辦法套套話出來。
“你有十分鐘的時間。”喬莉咬咬牙,走到了諸葛畿身前,她知道這是在以身犯險,但她需要仔細觀察對方的表情,從那溫和的笑容中看出是否有說謊的跡象。如果對方要劫持自己做人質,那就說明其心裡有鬼,與海岸星空號的事故脫不了干係,自己也算是完成了職責調查出了“部分”真相。在這個崗位上幹久了,大大小小的事故現場出得太多,對於死亡早已麻木,唯有真相才是喬莉唯一的追求,即使需要押上自身安危,也要去將事件還原。
與此同時,三百米外蘇特羅山頂,六名狙擊手正嚴陣以待,目不轉睛地瞄準著各自的目標。他們是本次行動中FBI所派出的最精銳的一支狙擊小隊,任務也是最重的。由於目標所處的金門高地公園地勢與園內植被的影響,其他相對靠近的狙擊點不可避免出現視線受阻或是仰角過大的情況,更多承擔了觀測以及在對方逃跑時補充射擊角度的職責,目前處於制高點上的只有他們六人,因此如果現場有變,他們在接到命令後需要第一時間狙擊目標。
其中一人趴伏在山崗上,手中M700狙擊步槍的準星套在了目標身上——由於對方一直像個猴一般在抓耳撓腮,即使他經驗豐富,也不敢保證在這個距離下命中那顆不停擺動的毛腦袋,只能退而求其次瞄準胸部,反正7.6251北約全威力彈藥哪怕沒有命中要害,也足夠讓目標失去行動能力,屆時在埋伏於公園中的FBICIRG(緊急響應小組)的配合下,對方也同樣插翅難逃。
現場小組指揮官見NTSB的負責人上去交涉了,抓起對講機道:“狙擊手,瞄準目標,做好準備,一旦交涉失敗,聽我命令立刻射擊。”在911事件後,米國反恐部門對於恐怖分子可一向沒多大耐心。
但就在此刻,一束由來自宇宙空間遙遠彼方的高能粒子組成的宇宙射線,恰好打在了舊金山天頂的大氣層上。雖然它們的歲數可能比整個地球乃至太陽系都要長,能造成的影響卻是微乎其微,幾十億年的旅行,僅能使大氣中的氣體短暫電離。但這一刻,金門高地上空的大氣分子,卻是失去了完全反射無線電電波的特性。
“…瞄準目標…立刻射擊…”山崗上的狙擊手接收到的命令僅剩下這兩短句。
他完全沒有抗命的理由,因此扳動了扳機。
“蘇翎!”王子沐的雙眼瞬間瞪大,暴吼一聲。他想衝過來救我,但喬莉·羅傑斯之前剛剛好移動到了他和我之間,此刻暴起,以他的身體素質撞上喬莉,這個女人身上不會剩下多少塊完好的骨頭。無論是從神格血統不鼓勵濫殺無辜還是從本身的良善屬性出發,王子沐都不願草菅人命。雖然他最後還是想明白了我的重要性遠大於一個NPC,但這短暫的猶豫已經讓他錯失了良機。M700槍口初速比聲速快出兩倍,一秒不到的時間便已射將了過來。
哼,好在我本身也並沒有完全放鬆警惕,把希望全寄託在看似無所不能的王子沐身上。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在他喊出聲的同時我便發動了閃現技能,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躲離是非之地再說。至於落點何處我也沒有思考太多,直接躍遷到了喬莉·羅傑斯的身後——我可不像王子沐那般有人性,如有必要這個女人我還能拿來當個擋箭牌。況且這個位置就在王子沐旁邊,如果我推斷出錯反而閃現進了險地,他也能及時再拉兄弟一把。
“咚!”雖然狙擊槍加裝了消音器,幾百米開外完全聽不見槍聲,但彈頭重重擊中我之前想要自掛的樹身上發出的動靜還是讓在場的每個人都注意到了,包括喬莉·羅傑斯和那些埋伏在附近的其他行動人員。
“誰幹的?”“誰開的槍?”喬莉和現場指揮同時吼道,“哼,早就料到你們這些傢伙沒有誠心,所以我一直在變更戰術姿態(指跟個猴一樣抓耳撓腮)避免給你們一槍爆頭了,如今看來,帝國主義果然亡我之心不死啊!”我環抱雙臂,玩味道,“如果你們的人還有進一步行動的話,女士,你就得充當一下人肉盾牌了,懂我意思吧?”
“交涉沒有破裂,全都不要行動!羅蘭,去查查你的人誰開的槍!”喬莉對著耳麥惱怒道,然後轉向我,“不管怎麼說,我非常抱歉,這一定是…”
“一定是意外,對吧,”諸葛畿搶話道,“這位女士,你看,這就是實打實發生在你眼前的意外。”
“你…是怎麼躲開子彈瞬移到我身後的?”喬莉拂去額上冷汗,“你…你們究竟是什麼人?”
“不重要,”我冷笑道,“你只需要知道,如果我們如你們懷疑的一般是一群恐怖分子,你已經是具屍體了——我不認為無法無天的人渣在無故被人射擊後還不開展報復。”
雖然我知道剛才那一枚差點選中我的大口徑狙擊彈八成是命運的設計,並非這群米國佬的本意,但這不影響我借題發揮來給喬莉上壓力。
“我若要殺你,不會比你捏死一隻螞蟻難多少——雖然你們埋伏了不少人,但請相信,螞蟻再多,也咬不死老狗,”我繼續道,“我想你們現在還能活著,這一點就足夠證明我方的誠意了,那現在能不能讓我見見,你方的誠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