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真有這種事，怎麼會有人知道後續？”我挑眉，“總不能是失蹤的人託夢說的吧？”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抬眼看向我，目光銳利得像能穿透人心：“因為我就在那艘船上。”
“你？”我差點把飲料瓶捏扁，“那你怎麼沒失蹤？”
“運氣好。”他淡淡道，指尖在瓶身上劃出一圈圈水痕，“當時我在底艙找急救箱，聽見甲板上傳來一陣奇怪的風聲，像是有無數人在哭。等我跑上去，人已經空了。”
我看著他平靜的側臉，不像是在說謊。那些關於“空船”的細節太具體了，咖啡的溫度、烤麵包的焦香，甚至舵盤上的溼手印……不像憑空杜撰的。
“那你是怎麼下來的？”
“船漂到一座荒島時，我跳了海。”他仰頭喝盡瓶裡的飲料，將空瓶捏扁扔進角落，“但那艘船的樣子，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甲板的裂縫裡卡著半片貝殼，船長室的日曆停在七月十六，和我登船那天一模一樣。”
車廂裡突然安靜下來，只有車輪碾過石子的“咯吱”聲，還有風穿過車簾縫隙的“嗚嗚”聲，像極了他說的“無數人在哭”。
我下意識地摸向口袋裡的匕首，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稍微安心了些。低頭時，忽然瞥見自己的影子落在車廂地板上，而旁邊的莫非……竟沒有影子。
車窗外的陽光明明很亮，斜斜地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可他的腳下，只有一片空蕩蕩的灰暗。
“你的影子……”我聲音都在發顫，猛地後退半步，撞在行李箱上發出“咚”的一聲。
莫非順著我的目光低頭，臉上沒什麼表情，彷彿早就知道似的。“幽靈船沒有影子，幽靈馬車上的人，大概也一樣。”他緩緩抬起頭，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現在，你信了嗎？”
風突然灌進車廂，捲起我的頭髮，也吹得車簾劇烈晃動。外面的天空不知何時暗了下來，原本晴朗的日頭被烏雲遮得嚴嚴實實，連那匹拉車的馬，都沒了馬蹄聲，彷彿正懸浮在半空前行。
我攥著匕首的手沁出冷汗，突然想起父親筆記裡的一句話：“當你發現周圍的一切都太‘正常’時，便是最不正常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