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柳家繡娘，被搶時剛滿十六，被折磨三個月，活活餓死！”
“去年王家女兒，不從趙闊，被打斷雙腿，扔進亂葬崗時還有氣！”
每念一句，就有一個哭喊聲從人群裡炸開。一個老婦人撲到階前，指著趙家老爺子罵：“你個老東西！我女兒死的時候才十五！你們趙家償命！”
趙家老爺子臉色煞白，還想狡辯：“都是闊兒一人所為，與我趙家無關！”
“無關？”陳平安彎腰撿起一塊卷宗，扔到他面前，“你家賬房記錄，每年給趙擴的‘玩樂錢’夠買十條人命！你後院地牢是誰修的？那些被搶女子的家人來告狀，是誰讓衙役把人打出去的？”
他聲音陡然拔高，“你趙家上下，哪個不是幫兇？哪個手上沒沾著血？”
張賀站在堂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他看著那些受害者家屬哭紅的眼，看著卷宗上密密麻麻的罪行，昨夜陳平安的話猶在耳邊，他終究沒脫官袍。
“殺！”
人群裡有人高喊，接著是成片的附和，“殺了他們！”
陳平安抬手，人群瞬間安靜。他看向被關在鐵籠裡的趙闊，這畜生沒了昨日的囂張，癱在籠子裡像灘爛泥。
“趙闊，強搶民女數十人，虐殺七命，罪大惡極，凌遲處死，午時問斬！”
“趙家老爺子，包庇縱容，殘害百姓，斬立決！”
“趙家涉案族人，共三十七人，秋後問斬！”
“家產全部充公，一半賠償受害者家屬，一半充作軍餉！”
每一個字都像錘子，敲得趙家人面如死灰。趙闊忽然瘋了似的撞籠子：“我是趙家獨苗！你們不能殺我！我姐夫是太守！”
張賀猛地閉上眼，轉過身去，指甲因用力深深的嵌進掌心。
陳平安最後看了眼人群，聲音平靜卻字字千鈞：“黎安城的百姓聽著，有我陳平安在一日，就容不得這等吃人的蛀蟲，王法面前，不分貴賤，只論對錯。”
話音落，人群裡爆發出雷鳴般的叫好聲，有人朝著陳平安磕頭，有人對著鐵籠裡的趙闊吐唾沫，陽光照在陳平安的蟒袍上，愈發明亮。
楊秀上前一步：“王爺，行刑？”
陳平安點頭，轉身往外走。經過張賀身邊時，淡淡道：“接下來，該清那些隱漏的田了。”
張賀深吸一口氣，舉起了驚堂木，重重拍下：“行刑。”
木槌落地的聲響，混著遠處傳來的叫好聲，在黎安城的上空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