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時,鬧劇終於收場。鬣狗崽子蜷在吳智耘臂彎裡,粉舌輕舔爪尖,彷彿方才撕咬的鬧劇與它全無干系。葉景辰從樹影深處緩步走出,衣衫沾著細碎草屑,劍眉緊蹙如鎖著團化不開的雲。
“他,是你喜歡的人?”喉結滾動間,問話聲輕得像怕驚散暮色。
吳月棠指尖頓了頓,竹籃裡的麥香混著煙火氣縈繞鼻尖:“不過是段爛透的舊事。當初眼睛生了翳障,倒把砒霜認作蜜糖。”她咬下一大口肉餅,油脂順著嘴角滑落也懶得擦拭,倒將過往的狼狽嚼得乾脆利落。
葉景辰垂眸不語,長睫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等吳月棠抱著狗崽鑽進帳篷,他仍立在原地,鞋底碾著碎石,碾出不成調的節奏。
帳篷內微光忽明忽暗。吳月棠將鬣狗崽浸在靈泉裡,看它甩動溼漉漉的耳朵,醜萌模樣倒也惹人發笑。清點完空間裡的存糧,她指尖輕點光屏,半倉糙米化作點點金芒匯入積分池。一萬兩千積分在介面上閃爍,像撒在夜空的星子,卻不如即將到來的暴雨迫在眉睫。
“該找村長談談了。”她掀開帳簾,見葉景辰正將枯枝摞成規整的柴垛,月光給他削薄的脊背鍍了層冷銀。
老村長的帳篷外飄著麥餅焦香。透過晃動的布簾,可見村長老伴兒用袖口護著餅,生怕碎屑掉落;小孫子鼓著腮幫子,油漬糊了半張臉。
吳月棠笑意盈盈:“村長爺爺,不夠吃我那兒還有,逃荒路上可不能餓著肚子。”
“哎喲,這不是吳丫頭嘛,快進來坐!”村長忙騰出塊氈子,卻見兩人立在原地。
“村長爺爺,我還是想說說暴雨的事。”吳月棠話音未落,村長已擺手嘆氣:“丫頭,這天日日晴朗,早就與你說了不會降雨,你怎如此執拗,你看......”
他下意識望向天空,後半句話卻梗在喉間。原本澄澈如洗的天際,不知何時翻湧著鉛灰色雲團,山風捲著潮溼的土腥味撲面而來。
葉景辰踏前半步,布鞋碾碎枯枝的脆響驚得村長一顫:“村長,我們必須趕緊尋個避雨處。”
村長瞧見葉景辰,立刻便認出他是柳灣村的葉家老二,,渾身透著讓人心安的沉穩,“暴雨若裹著山洪,咱們的隊伍還有紮營的窪地...”
村長盯著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忽然想起柳灣村那個擅追蹤的獵手。喉頭滾動兩下,終於重重點頭:“聽你們的!傳令下去,今晚不歇了,連夜找高地!”
吳月棠抬手按住村長欲起身的動作,與葉景辰交換了一下眼神,又道:“山頂的天然溶洞我們兩個已清理妥當,洞深百丈、穹頂如蓋,容納兩三村人也綽綽有餘。”
她拿起一個樹枝,在黃沙鋪滿的土地上繪製出簡易地形圖,帳篷裡的燭火上投下跳動,在地面上投出閃爍的陰影,“洞內有暗河與通氣孔,巖壁乾燥無滲水。”
葉景辰抽出腰間隨身攜帶的短刀,在地上劃出兩道折線:“山腰洞穴地勢低窪,按暴雨量級計算,不出三個時辰便會形成倒灌。”
刀尖最後重重戳進“危險區”,驚得村長後退半步,“而且必須在明日午時前完成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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