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璃注意到,那女子眼中,藏著一股化不開的仇恨。
之後,一個戴著金絲邊琉璃眼鏡,氣質亦正亦邪的青年,引動了萬千符文,被符修峰主搶走。
……
終於,輪到了楚囂。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想看看這位霸佔榜首一個月的妖孽,究竟有何驚天動地的天賦。
然而,在劍冢,萬劍死寂,毫無反應。
在丹爐前,靈火萎靡,幾近熄滅。
在陣盤上,靈氣紊亂,不成章法。
一連串的測試下來,他竟表現得如同一塊頑石,平庸至極。
只有沈璃知道,劍冢的死寂,不是因為沒有反應,而是那些劍靈恐懼到了極點,連一絲氣息都不敢洩露。
就在眾人大失所望之際,楚囂慢悠悠地走到了御獸峰的測試區域。
他什麼也沒做,只是往那一站。
頃刻間,原本咆哮嘶吼的數頭高階妖獸,齊刷刷地趴伏在地,溫順得如同家貓,巨大的頭顱在他腳邊親暱地蹭著。
御獸峰主眼睛都直了。
楚囂伸了個懶腰,對目瞪口呆的凌雲子說:“就這個吧,看起來最省事。”
眾人:“……”
壓軸的,是沈璃。
凌雲子對她抱有極大的期望,畢竟宗主曾親自點過她的名。
然而,現實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沈璃的天賦,彷彿與楚囂是兩個極端。
楚囂是頑石,她是炸藥。
劍鋒測靈臺在她掌下崩裂,丹爐炸出三丈火光,陣碟符文扭曲燃燒,連最沉穩的器峰玄鐵都在她觸碰時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凌雲子心想:難道是當初測試的老者弄錯了?
他遞給沈璃一顆測靈珠。
但當沈璃訕訕將手放上去的時候,剛剛碰到,“砰”的一聲,靈珠炸了。
換一塊品質更高的,“砰”,又炸了。
凌雲子不信邪,親自取來一塊極品靈晶。
結果,“轟——”
靈晶化為齏粉。
凌雲子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十二峰主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願開口。
這丫頭資質太過霸道,屬性不明,誰收了都像是在懷裡揣了個隨時會炸的雷,太燙手了。
眼看沈璃就要淪為無人問津的笑柄,一道清冷的聲音毫無徵兆地響起。
“她,我要了。”
眾人聞聲回首,只見主座之上不知何時端坐著一位雪發男子。
他眉目如畫,恍若謫仙,一襲素白長衫襯得通身氣度凜若寒霜——正是久未現世的寒霜尊者。
殿內頓時響起窸窣議論:
\"這位尊者向來閒雲野鶴,自愛徒隕落後,已有三百載未收新徒了...\"
\"那沈璃不過是個靈根暴烈的丫頭,何德何能入他法眼?”
但寒霜尊者對此置若罔聞,他定定地看著沈璃,那雙淡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像是在透過她,看另一個人。
花鈴剛想為沈璃鳴不平,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忘了言語。
人群中,方才被符修峰主收下的那個金絲眼鏡男的弟子,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天賦都沒有,居然能被寒霜尊者看上,真是走了狗屎運。”
他聲音雖小,但在場皆是高手,聽得一清二楚。
花鈴杏眼一瞪,正要發作。
一股無形的、足以凍結神魂的恐怖威壓,驟然降臨。
那名弟子“噗通”一聲被死死壓跪在地,臉色慘白,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
寒霜尊者連眼皮都未抬,薄唇輕啟間,寒冽的嗓音卻如朔風過境,席捲整座廣場:“九淵大陸誰人不知——本尊性子烈、手段狠,最是護短。”
他指尖輕叩扶手,玄冰霎時蔓延十丈,“今日起,沈璃便是本尊的人。再有半句閒言……”冰晶驟然炸裂成刃,“便是與本尊不死不休。”
那弟子又驚又怒,不甘地瞪著沈璃。
威壓陡然加重,他全身骨骼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劇痛鑽心,卻連慘叫都發不出來。
寒霜尊者的聲音再次響起,冰冷刺骨。
“腹誹,也不行。”
那弟子身後踉踉蹌蹌衝出一位峰主——雖同為十二峰之主,卻與寒霜尊者有著雲泥之別。
他五短身材圓滾如球,右太陽穴上趴著蜘蛛般的黑痣,一瘸一拐的模樣活像只滾動的泥壺。
此刻卻顧不得峰主威儀,慌忙拄著柺杖撲到近前,肥厚的脖頸上汗珠直滾:“尊者息怒!小徒無知,還請尊者手下留情!”
寒霜尊者收回威壓,只丟下三個字:“沒下次。”
那矮胖峰主如蒙大赦,趕緊拖著自己半死不活的徒弟退了下去。
下一刻,寒霜尊者那雙彷彿淬了冰的眼眸,緩緩鎖定了楚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