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麼狠心誅了東宮上下，要麼滅了晉王府，他養蠱的時候，難道沒預料到這場景麼？”
這種事，以後恐怕會愈演愈烈。
宇文士及指頭點了點程處默，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說。
“養蠱”這個詞，幾乎是個禁詞啊！
也就是程處默這廝，敢冒著雷霆之怒，堂而皇之地說出口。
他不知道，這世間的很多事，可以做卻不可以說嗎？
“因為你們所為，針對你的彈劾如雪片一般。”
“少監這個位置遭遇的彈劾，本官全部駁了回去，批紙尾：無稽之談。”
“檢校華州刺史、右庶子位置上的彈劾，本官就無能為力了。”
宇文士及努力表達自己的善意。
沒辦法，他沒幾個年頭了，娃兒得靠程處默這種有擔待的人物拉一把。
“多謝堂尊。”
程處默得領這個情。
他倒不怕彈劾，了不起白身唄，但宇文士及的好意必須認。
無所謂，右庶子這個位置是最牢固的，除非李世民真狠得下心讓程處默當庶人，要不然怎麼都抹不了。
檢校華州刺史這個位置，又不是程處默求來的，收回去程處默還樂得清閒。
程處默回到自己的寮房，幾位奉御老老實實候著，較往日多了三分溫順。
“怎麼，怕本官棄官而逃？”
讓亭長烹茶，程處默打趣。
薛萬備身軀站得筆直，沉默地拱手，然後坐下。
他的身份確實不便說話，容易遭人過分解讀。
但程處默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子、程處默以尊崇的地位，為小小錄事參軍，不惜在長安城動干戈，甚至當著天子李世民的面築京觀。
試問，有幾個武人能不動容？
士為知己者死，拼搏一輩子，不就指望遇上一個包容自己所有缺點、敢於為自己揮刀的明主麼？
韋弘機哈哈大笑：“少監往哪裡逃，記得帶上下官啊！”
看似玩笑的一句話，卻亦真亦假，多少表明了韋弘機想要向東宮靠攏之心。
顧胤還在支支吾吾，蔣亞卿卻快人快語：“少監，尚藥奉御這個職位是用命在支援。”
“再這麼頻繁進藥先嚐，我二人怕是連一年都支撐不住了。”
用藥量頻繁，除了李世民本身的傷痛之外，過於注重“中正平和”也是一個原因。
藥效太平和了，只能靠藥量來堆，也就造成了尚藥奉御頻頻試藥。
毒性、藥性衝突且不論，僅僅是試藥都快試飽了，胃腸更時不時抗議。
程處默苦笑：“本官當年就痛陳進藥先嚐的弊端，奈何沒有更好的替代之法。”
至於什麼太子先嚐、殿中監先嚐、殿中少監先嚐……
呔，那是什麼邪門歪道？
韋弘機微笑：“要不，蔣奉御請求外放試試？”
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飢，多少人願意用性命換一個五品職官呢。
縱然身體功能紊亂，尚藥局請侍御醫開方子調理一下都不會嗎？
顧胤悽楚地搖頭，就是信不過只會“中正平和”的侍御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