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府,松鶴堂。
一隻上好的官窯白瓷茶盞被狠狠摜在地上,摔得粉碎。
滾燙的茶水濺了一地。
靖安侯夫人晁氏端坐在主位,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派去打探訊息的心腹嬤嬤正垂著頭,戰戰兢兢地複述著外面那些不堪入耳的流言。
“夫人,外面傳得實在太難聽了!都說大小姐她跋扈刻薄,當眾辱罵逼迫舒小姐,丟了侯府的臉面……”
“夠了!”晁氏厲聲打斷。她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節泛白。
她認回親生女兒,是為了鞏固地位,是為了給侯府添彩,不是讓她變成一個被全京城恥笑的笑柄!
柳紅綃這個蠢貨,一點城府都沒有!幾句話就被那舒南笙激得原形畢露!
晁氏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絲狠厲。
“傳我的話,大小姐柳紅綃言行失當,有損侯府清譽,即日起,禁足於漪瀾院!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探視!讓她好好反省!”
平息流言、維護侯府顏面,這是當務之急。至於那個讓她顏面掃地的親生女兒?晁氏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爛泥扶不上牆,那就先關起來,讓她好好嚐嚐“嫡女”身份帶來的第一份“厚禮”!
……
榆錢巷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樹剛抽了新芽,舒家低矮的土坯院牆在夕陽裡拖出長長的影子。
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舒彩霞風風火火地衝出來,手裡寶貝似的捧著一個粗陶罐子,臉上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南笙!你可回來了!”她幾步搶到剛下馬車的舒南笙跟前,獻寶似的把陶罐往前一遞,“快看!成了!按你給的方子,我熬了整整一天,玉容膏成了!”
舒南笙聞言一怔,目光落在罐子裡那淡青色的膏體上,微微一怔:“青色?”
她記得古方記載,應是瑩白如玉才對。
“是啊,”舒彩霞興奮勁兒稍減,也露出點困惑,撓了撓頭,“也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岔子,熬出來就這顏色了。不過你聞聞,味兒可對了?”
舒南笙接過陶罐,湊近細聞。
一股清冽的藥草香氣混合著淡淡花息鑽入鼻端,清涼醒神,正是記憶中的味道。
她點點頭:“香韻純正,沒錯。顏色,或許自有其妙處。”
她沒再多糾結,取出隨身素帕,仔細地將罐口包好,防止灰塵落入。
“南笙好興致。”一個清朗帶笑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白懷瑾不知何時也踱步到了院門口。
舒南笙抬眼看他,沒接話,卻從袖中取出一個極其小巧精緻的青瓷瓶。
瓶身釉色瑩潤,一看就非凡品。
她拔開瓶塞,一股藥香瞬間瀰漫開來,將玉容膏的草木香都壓下去幾分。
白懷瑾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瞳孔猛地一縮。
他出身工部尚書府,又常在宮中走動,這味道,這瓶子,他絕不會認錯!
“這是宮裡的‘玉髓生肌散’?”他失聲低呼,聲音裡滿是震驚。
“南笙,此乃大內秘藥,非御賜不可得!你從何處得來?又怎能……”
怎能如此隨意地拿出來?
舒南笙卻彷彿沒看到他眼中的驚濤駭浪,神色平靜得近乎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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