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整理了下衣冠,心情複雜地跟著一行人往營門口走去。
他們還沒走到軍營門口,就遠遠看到一隊人馬正向營門方向而來。
為首的赫然是謝景洲。
他身披玄色鎧甲,甲片上還沾著些許塵土,顯然是剛從戰場趕回,神情嚴肅,身後跟著幾名副將,個個面帶風霜。
“看來鎮國公是與蠻族發生了衝突。”孟震湊到沈雋意耳邊,小聲道,“不知道戰況如何?”
沈雋意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謝景洲身上。
這是他第一回見到這位有血緣的舅舅。
說實話,謝知彰和謝知微跟謝景洲倒是不相似,反倒是謝知剛跟其長得很是相像。
很快,謝景洲一行就到了他們跟前。
謝景洲勒住韁繩,停住駿馬,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沈雋意,許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情緒。
他自是對沈雋意的名字很熟悉,也知曉他跟自家小弟很相像,卻從沒想到是這般像。
簡直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一瞬間,他都有些恍惚,以為是謝危岑重新活了過來。
但那身官服,卻又很快讓他恢復清醒,眼底的懷念一閃而過。
沈雋意斂了目,微微俯身一禮:“下官見過鎮國公。”
謝景洲呼了口氣,翻身下馬,隨手將韁繩丟給副手,淡淡道:“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下官沈雋意。”
“不,”謝景洲斜睨著他,“你姓謝。走!”
說著,他跨過幾人,率先進了軍營。
沈雋意一愣,卻很快回神,跟了上去。
孟震也攝於其威嚴,不敢多言,緊隨其後。
一行人跟著謝景洲進了軍務廳,自有小兵上前來替謝景洲解下鎧甲。
謝景洲覷著忐忑站在廳內的幾人,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坐。”
幾人這才一一落座。
沈雋意坐下後,率先開門見山地問道:“鎮國公,您剛從前線回來,可是蠻族又發生了何事?”
這個問題直接而關鍵。
謝景洲覷了他一眼,就在孟震都為沈雋意的大膽而捏一把汗時,謝景洲慢慢回答道:“蠻族近些時日以來,似乎因為糧草和兵器都充足,故而發起了好幾次衝突,前期都是在試探,但近來卻是越來越多次,規模也一次比一次大了。”
“今日晨時,他們又派了五百人試探南邊的隘口,被我們擊退了。”
謝景洲脫了一身沉重鎧甲,只著了一身褐紅色的長袍,端起桌案上的茶盞,輕抿一口,眉頭微蹙,“不過這次他們的裝備確實比以往更好,我軍雖勝,但傷亡也比預期的要大些。”
“可有傷亡?”沈雋意問道。
“輕傷十三人,重傷四人,無人陣亡。”謝景洲如實回答,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好在我軍應對及時,且地勢有利。但若照此發展下去,恐怕情況會愈發嚴峻。”
孟震抬頭悄悄觀察謝景洲的神情。
“那蠻族方面的傷亡如何?”沈雋意繼續問道。
“擊斃二十餘人,俘虜十二人,其餘退走。”謝景洲放下茶盞,神色變得嚴肅,“從俘虜口中得知,他們最近確實得到了大量物資補給,士氣比往年要高漲許多。這才是最令人憂心的地方。”
“物資補給?”沈雋意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資訊,“可知來源?”
謝景洲看了看蕭仲文,後者會意,輕咳一聲道:“回沈大人,方才屬下忘記將詳情將此事告知大人。”
“據探子打探,近三個月來,陸續都有商隊定期給他們送糧食和兵器,且送貨的人都是說的是中原話,且出手闊綽。”
雖然這話早就說過,但此時再重複一遍,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微妙起來。
沈雋意沉思片刻後問道:“鎮國公,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可有具體的時間節點?”
“大約從半年前開始的,但具體時間恐怕是要再往前一些。”謝景洲回答,目光深邃,“起初我們以為只是偶然,蠻族可能是搶劫了某個商隊,獲得了一批物資。”
“但後來發現他們的裝備在持續改善,繳獲的兵器製作工藝也越來越精良,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那您向朝廷稟報過嗎?”沈雋意心中一驚。
謝景洲嗤笑:“自然稟報過,不止一次。我詳細彙報了蠻族裝備的改善情況,還將繳獲的精良兵器隨摺子一同快馬送往京都,希望朝廷能重視此事。”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