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二人之間的默契。
下午。
時間便不似上午時那般緊迫,甚至憐月都和幾個管事相談甚歡。
似乎幾個管事也對憐月十分尊重。
宋鶴眠那邊雖有些手忙腳亂,但好在也沒出了大問題。
直到夜色降臨。
人才四分五散的離去。
他們二人都像是被吸了精氣神一般癱在原位。
就連翠柳他們拿了晚膳進來,二人卻也毫無半分興致。
憐月也在翠柳的催促之下,只吃了半碗甜羹。
“不行,我要累死了,我先回去睡了!”
憐月說完便逃之夭夭。
瞧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
他頗有些無奈的囑咐翠柳。
“回去幫她按捏按捏脖頸,今日辛苦了。”
“是。”
翠柳也帶著人離去。
他將幾個特意抽出的賬目扔在了吳琛的面前。
“有問題,讓人細查。”
“是,世子那邊來問,說是您何時回京?”
他皺了蹙眉,覺得奇怪,“他總會主動問你?”
離開京都之時,他們尚早已商量好。
如今還不曾到了時辰。
怎麼他卻似乎好像略微有幾分急迫之心。
“雖不知朝中究竟發生何等變故,可是世子竟會催主上,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你回句話給他,就說這幾日我便準備啟程。”
“是。”
他答應下來,隨後便轉身離去。
……
看著這裡的一切。
他癱坐在椅子上,似乎好像在與平行時空裡的父親重疊。
“阿爹,我好像已經記不清你長什麼樣子,可我卻記得你曾經同我說的話。”
那時他年紀尚小,自然也有些……
與現在格外不同。
“我知你是慣不願意讓我走上今日這條路,所以才會在年少時安排好一切,可如今我卻被迫非要走上這一條。”
他咳了兩聲,手掌心莫名出了一灘血跡。
他卻好似不曾看見一般,並未在乎。
“我從前真的信了你的話,不爭不搶。將東西全都讓與旁人,可是宋家…”
無論是這些父親在時兄友弟恭的兄弟們。
還是曾經極為恩重他的君王。
在他離世的那一刻,不過好像全世界都足以拋棄。
“我與母親…終究是孤木難支。”
整整一日的勞累,他自然也有些虛弱不堪。
“京中還有無數爛攤子,等著我回去收拾,可是我不想回去。”
人都有私心。
他也並不例外。
而他,也並非是生來便願意在權力的漩渦之中,隨著眾人沉淪。
可終究是躲也躲不過。
他私下去見了宋老夫人。
可二人雙目相對之時,卻已然知曉對方心中在想些什麼。
“京城的水深,原本這次雖為奔喪而來,這也是我不想再讓宋侯府陷入那朝堂之中。”
宋老夫人站起身,挽著自家兒郎的手。
“算是母親求你,莫要回去,莫要踩上一腳,那京城之中與你我母子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