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月點了點頭,目光又四處掃了掃。
“如今這府中便只有你一個人了嗎?”
從前的莊家雖然談不上家大業大,但終究還是有幾分富貴。
可誰能想到…如今會變成這番模樣。
那嬤嬤被憐月問到痛心之處,卻也點了點頭。
“如今這院中只剩下我一人…還有,我家小姐的屍體。”
那嬤嬤指了指堂中,聲音又變得哀痛起來了。
“其他下人生怕被莊家連累,而小姐死前,也都將身契都給了他們,讓他們各自離去。”
這怕是莊夫人死前仁善。
又或許只是想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些事情,算是能夠彌補心中的那份對眾人的虧欠。
“嗯。”
憐月沒有說話,站在那棺材面前,卻越見沉默。
她恨她。
若沒有眼前的女子。
母親不會那麼早的過世,而憐月也不會真正淪為他人掌中玩物。
或許自己能夠託生在一個極好的家庭之內。
也不必遭受來自這人間的百般折磨。
然而這一切早就已經沒了扭轉的機會。
“人死不能復生,終究還是要落葉歸根,這喪事……”
憐月哽咽了一聲。
竟那可憐女人,被殺之時也不過是一刀斃命。
那屍首……怕是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何處,是否早已被那野外的狼狗所屠殺。
可偏偏憐月卻忍不下心來,也讓人將那屍首扔出去。
“還是要辦。”
他走了過來伸出手牽起了憐月的手。
“我知道你如今心裡在想什麼,但是…落葉歸根,母親在天之靈,也不會計較這些。”
憐月見狀,便點了點頭。
有了宋侯府的幫忙,莊家的院落也暫時被修復了幾分,那靈堂更是被人重新佈置了一下。
而後再度開門迎客。
只是如今莊家已經徹底倒塌。
沒有人還願意與莊家往來。
更別說是前來弔唁的這種事。
直至三日後,在宋鶴眠的同行之下,憐月將莊夫人的屍首安置在莊家的墳墓之內。
二人才將此事做完。
回到宋侯府的馬車上。
憐月卻始終略見得有幾分悶悶不樂。
“可是最近這幾日事忙,讓你累到了?還是肚子裡的孩子不乖,讓你受了苦頭!”
憐月搖了搖頭。
都並非是這些。
只是在莊家的這件事情上,憐月實在看清了人情冷暖。
“我…我只是在想,莊家富貴之時,門庭若市,可如今…這還真是慘敗不堪。”
一家之主的倒臺,連帶著一族的興衰。
“你父親從前做事是如何…你心裡是清楚的,所以…如今樹倒猢猻散,牆倒眾人推,倒也是在意料之內。”
不知是因為要明哲保身還是其他緣故。
太子的書案上,也幾乎都擺滿了不少奏章,將太子困於東宮。
“我知道。”
只是明白,不代表能夠接受。
怎麼想心中還是有幾分痛苦,也有些惋惜。
憐月所可惜的自然不是莊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