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重新再談條件。
現在回去挑破,只會讓她處於被動的困境。
想到這裡,沈願只覺得諷刺。
當初以為謝宴生會是靠山、是助力,事到如今,這份靠山反倒成了切斷她退路的懸崖峭壁。
如果說鬱家的掌控是被迫、被算計,那與謝宴生的糾纏,則是她自己主動促成。交付身心換來的,不過他人手中一文不值的玩物。
想到此,沈願自嘲輕笑,甚至沒忍住笑出聲,胸腔起伏震顫。指尖扣進木櫃裡面,指甲蓋與皮肉分離,很快有血絲滲滿指甲縫隙。
餘渡聽得心一揪一揪地,起身到她身後,張開雙臂想抱抱她,又礙於男女之別,改成拍她肩膀,試著轉移她注意力,“考試時間定在什麼時候,我陪你去。”
沈願擦掉笑出來的眼淚,扳著手指數日子,從提交修復作業到現在,轉眼都快一個月了。
“這週五,還有三天。”
“考試地點?”
“南城博物館。”
“需要準備些什麼材料嗎?”
“需要的東西都提交上去了,這週五是與主考官當面交流,考的也是些專業上的東西。”
沈願突然意識到溺水一遭,不僅聽力有影響,就連思路也不及以前清晰靈敏,幾百人競爭幾個崗位,斷不會是憑運氣。
即便有運氣的可能性,從大海中活下來那一刻,她的運氣也被耗光了。
沈願側身回頭,請求餘渡,“可以請你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
“我的專業資料和筆記都在家裡,我想複習一下。但我……”
“我去替你拿。”
“那我提前與家裡人溝通,免得被人發現。”
餘渡點頭。
沈願借用餘渡手機給張阿婆打電話,輸入數字顯示的是“她家人”的備註,抬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便也沒再避嫌,當餘渡的面與張阿婆通電話。
張阿婆答應配合,沈願心裡才踏實下來。
醫院特護病房,是一間獨立於其它區域的病房,不僅有當下最先進的醫療儀器裝置,更為了方便探護特意將病房與休息區的門做成玻璃隔斷,減少出入的同時,能完整觀察到病人情況。
謝宴生佇立在隔門前,盯著躺在病床上混身插滿管子的女人,眉眼間情緒複雜。
張特助敲門進入,手裡提著平板電腦,身後跟著一名中年女醫生。
“謝總,監控影片已經整理好,這位是給沈小姐看病的蘇醫生。”
謝宴生單手接過張特助遞來的平板,螢幕已經是監控畫面,他輕觸中間的暫停鍵,影片開始播放,“麻煩蘇醫生將我太太診療的過程詳細描述。”
蘇醫生先問了好,態度恭謙。
畢竟張副院長提前交代過,謝宴生每年為醫院捐贈不少錢,且花大力引進先進裝置和人才,對待這件事一定要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