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衍酒醒後,才驚覺自己稀裡糊塗竟結識了大帥府的二公子。只是這位公子眼下處境微妙,大帥府裡暗流湧動。這突如其來的結交,是福是禍,實在難以預料。
次日晌午,陸嘉衍還是整肅衣冠赴了約。東興樓雅間裡,二公子執壺斟酒,饒有興致地問起昨夜那曲戲文。
“二公子見諒。”陸嘉衍起身作了個長揖,“這詞曲原是晚輩偶然聽得,不過隨手記下殘章斷句罷了。”
說著取過案上宣紙,狼毫蘸墨時手腕輕懸,幸而如今書法有進步,也算字跡端正。待墨跡乾透,他雙手奉上紙箋。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不錯不錯,雖身處市井,心繫家國。放翁先生這句“位卑未敢忘憂國”,接的好。”二公子看著唱詞喜歡的很。
二公子指尖輕叩桌面,忽然展顏一笑:“今晚我正要與紅豆館主商議新戲本子。”
他眼波一轉,換了話題:“不知陸先生如今在何處高就?”
陸嘉衍微微欠身,:“慚愧,在下如今在北洋第一陸軍小學任教,偶爾為報館譯些洋文。”頓了頓又補充道:“閒時也做些古玩字畫的營生。”
“宋版書可曾經手?”二公子眼中倏地亮起光芒,身子不自覺地前傾。初聽陸嘉衍是個讀書人,便有幾分好感,聽到古玩更感欣喜。
陸嘉衍沉吟片刻:”巧得很,前日剛從隆昌典當行贖出一套《尚書圖》,雖是明仿宋刻,卻是萬曆年間吳門書坊的精品。”
他抬眼笑道:“二公子若看得上眼,明日便差人送到府上。”
“妙極!”二公子撫掌大笑,隨即微微皺眉,“只是明日我要排新戲,置辦行頭花費不少。”
他忽然壓低聲音,“我那兒有個乾隆青花仙松瑞鹿橄欖瓶,釉色極正,權當抵給先生如何?”
陸嘉衍聞言一怔,連忙擺手道:“這可比我那刻本貴重多了,如何使得?”
“無妨。”二公子漫不經心地地說道,“家裡庫房堆得滿滿當當,看得都膩了。我既然缺錢,這個便拿去抵扣。”
陸嘉衍暗暗咋舌。這青花官窯若是大件,市面上少說也要萬元以上。真正傳家的寶貝,他竟這般隨意處置?
轉念想起這位爺平日的做派,倒也釋然——畢竟是個能把幾十萬兩白銀在數月間揮霍殆盡的主兒。
就在這裡風花雪月之際,遠方的戰事卻愈發吃緊。毛熊軍隊在東西兩線接連受挫,不僅坦能堡一役慘敗,對奧匈的攻勢也未能奏效。軍械短缺的毛熊國,此刻正忙著向東瀛、花旗等國緊急求購軍火。
第二天,陸嘉衍就陷入風波之中!他只覺得後背沁出一層冷汗。他昨日才與二公子把酒言歡,今日兩國公使便已找上門來——這些列強的耳目竟已滲透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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